乐之的眉眼罕见地染上一丝忧虑,他的情绪向来淡漠,可这次心脏却像是被一根线扯着,一抽一抽在发疼。
研发的时候,他并没有进行过什么人体试验,无法确保这个东西不会出问题,倘若真有人被这个药剂害死了,那他就要背负起一条条无辜葬送的生命,他不想成为乌尔多斯的帮凶。
“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麟川不由得抱住人,安抚着这具微微颤抖的身体,“我明天就去找月悬,一定把这件事弄清楚,我每天都会来告诉你进度,好吗?”
乐之消耗了太多能量,疲惫地回抱住对方,说好。
……
第二天,麟川起了个大早去找月悬汇报。
不曾想,对方比他来得还早,不得不让他怀疑,昨晚是不是通宵工作了。
还未等麟川开始报告情况,近真居然推门进来了,看样子是一个人过来的。
“你在休假,过来干什么?”月悬的语气虽不满,却掩不住藏在字句里的关心。
近真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完全,腰背却挺得笔直,可嘴上还是支支吾吾回答:“我想回来工作,最近事情这么多,我不能躲清闲,我……”
“是因为邡寻和那个孩子。”月悬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他知道邡寻最近在给近真复诊,大概对方每次都带上了洛蓝一起,才让自己这个师弟有苦难言。
“不是。”近真不擅长撒谎,可还是撒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月悬没功夫替他解决儿女情长的事,也不欲与他多说,“想待就在这儿待会,你需要冷静一下。”
麟川在旁边瞧着近真憔悴的神色,心说再冷静就要彻底凉透了……
“说你的事。”月悬把话头重新引到面前的仿生人身上。
“好,这事儿是发生在隔壁林都……”
麟川把该说的一字不落地说完了,包括乐之的那部分。
月悬面无表情听完了全程,一直把药剂管捏在手里反复观察,最后紧锁着眉头道出关键信息:“也就是说,基本能够确定始作俑者是乌尔多斯了。”
麟川呼出一口气,说:“八九不离十吧。”
近真首先发出疑问:“外交会议很快就要召开了,这场盛况是会在全星系直播的,为什么他们要选择在此时往云艾投放这种药剂呢,是真的不怕毁了多年积攒的名声吗?”
月悬摇头,在脑内迅速分析出结论:“他们绝对别有用心。”
这么多年跟乌尔多斯交锋下来,他深知对方向来喜欢玩声东击西的把戏,这回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在帝都周边搞事,这说明他们的终极目的大概就不是面向云艾的权力中心。
况且目前追查到的线索不足以指证乌尔多斯,而他们能够精确对准矛头,完全是因为乐之认出了这个药剂,那么……
“麟川,我怀疑他们在引你和乐之上钩。”
“啊?!”
麟川双手撑着办公桌板,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近真顺着师兄的意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乌尔多斯可算是费尽心思了,说不定你们两个早就暴露了,最好仔细想想身边接触过的人,有没有比较可疑的?”
麟川费劲吧啦想了半天,也没觉得谁可疑,自己和乐乐的身份并没有被太多人知晓,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俩就是两个普通的alpha罢了!
“月将军,我最担心的不是身份的曝光,而是有人会因为这个药剂而送命,”麟川叹口气,终于理解了昨晚忧思过度的乐之,“这个东西没有经过任何临床试验,谁都不清楚后遗症、并发症,还有过敏症状,这分明是一颗潜伏在身体里的隐形炸弹啊!”
月悬握紧了手中的试管,随后又松开,应对紧急状况他向来拿手,对上麟川担忧的眼神,沉着道:“我会尽快把这个药送到科研所,至于其他的,我需要亲自上报给陛下,等待她下的命令。”
他起身取门口衣架上白色的外套和帽子,准备马上去找一趟梵天女皇,那衣服是他去帝都宫殿才会穿的正式服装,上面还带有特殊太空材料制成的军衔,那帽子同样制作精良,前面的三色堇纹样正是象征云艾的国徽。
披上外套,他不忘回头嘱咐:“我到晚上为止都没空,接下来的行程,你们该做什么就按原计划进行。”
“哦。”麟川应了一声,早就习惯了大将军的忙碌。
他目送着月悬十万火急赶去帝宫,转头问起坐在窗口下沙发上的人:“近真,我捎你一程?我去中央广场,正好要经过你家。”
“喔,不麻烦你了……”近真显得坐立不安,“我还是想一个人四处逛逛。”
“好,那我先过去啦,有事随时联系我。”
哥们真是受了情伤啊,麟川心有不忍,临走前还特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还没走到军部大门口,远处有个人影便慌慌张张跑过来。
这人影越看越熟悉,麟川不由得惊讶大喊一句:“乐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