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身体还是很热。
“喂,你……”调酒师从吧台绕出来,乔森也拨开人群凑过来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肌肉男,一个仅靠吨位就能把他弹飞的胖子。
男人见势不妙,打算转身就跑,不料摔了个狗啃泥。
湛宁两手撑在膝盖上,半蹲着,歪头,像个天真无辜的路人。
“你还好吗?”
“你在哪里弄到的这个东西?”
乔森踢了男人一脚:“我们家宝贝儿问你呢,在哪儿弄到这个的?”
男人被这三人组吓得连连后退。
“说呀。”湛宁步步紧逼。
男人的手机从兜里滑出来,湛宁俯身捡起,露出半嘲讽半认真的表情,“加个联系方式,哥哥?”
调酒师被湛宁的表情逗乐了,乔森则看着少年的模样,若有所思。
“啪——”手机从湛宁手里滑落,男人一把抓过,逃得飞快。
“以后别在这里搞这种小把戏,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乔森挥着拳头空比划两下,转身看向调酒师时,脸上多了一丝羞涩。“当然啦,我打人不疼的。”
*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乔森扶起湛宁,心有余悸,“要是茹君知道我带你到这种地方来,铁定饶不了我……下次不许来了啊,这次是看在你受情伤的份上才破例一次。”
“我没事。”湛宁摇摇头,
柔软的发丝有些乱糟糟的,光影明暗的映衬下,两颊泛着的红色像是刚刚哭过,那张本就精致好看的脸显得更是让人心疼。
他咬着嘴唇,一直忍到乔森把他送回别墅。
来不及回吴妈的话,湛宁重回房间拉上窗帘,整个人弹软在地。
少年的胸口不住地起伏,他斜靠在床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一张一张翻看。
名为“他”的相册又更新了很多照片。
办公的纪舟元,垂眸看书的纪舟元,还有在医院时熟睡中的纪舟元。
湛宁的指尖放在屏幕上,贴着组成男人的像素点,缓慢地移动,呼吸也愈发急促。
没关系的,只是妄想一下,一点影响都不会有。
理智被完全抛诸脑后,五脏六腑在瞬间进入放松与欢愉。
布料“簌”地滑落,堆在精致白皙的脚踝边。
清晨的藤蔓只需轻轻触碰,上方的露珠便会滴落。
他幻想着枝叶纠缠的模样,已经没有心思去暗笑那药物的效果,全身心都被燥热覆盖,像是被人推进滚烫的水中,连脑海里也找不到清凉干净的地方。
不起眼的红点在墙角闪烁。
纪舟元轻点鼠标,放大了监控页面。
湛宁面前的照片里是他,加班后过于劳累、在书桌上小憩的他。
湛宁咬住衣角,掀起的衬衫下方平坦而白皙。
布料顺着一双长腿滑落,堆叠在脚踝处。
少年眉头紧蹙,动作逐渐加快。
末了,一缕发丝搭在他脸上,随着呼吸起伏而微微飘动。
这一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
纪舟元关上屏幕,倒在靠椅上,紧闭着双眼,呼出一口很长很重的浊气。
太阳穴突突地跳。
*
湛宁晕晕乎乎地醒过来时,满地狼藉。
窗帘还是拉着,不知道是几点。
他打开电脑,首页推送的第一条消息是朱氏集团新品发布会的转播,纪舟元也在。
朱小姐挽着男人的手臂,一对俊男靓女,般配至极。
朱小姐化了清丽的妆,不经意间注意到正对的摄像头,于是低下头娇羞一笑,再侧过脸,纪舟元则微笑着帮她把发丝压到而后。
湛宁起身整理衣物,心想,他输了。
输得很彻底。
他好像弄错了什么,也许,纪舟元真的爱上了那个人。
如果和纪舟元订婚的女人是林茹君,他是可以接受的。
林茹君是他唯一能接受且自愧不如的人。
但正因为茹君是茹君,她永远也不可能和纪舟元走入婚姻。
她可能会遇到更好的人,也可能独身过得更加精彩。
而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就像酒吧里舞池的人在摇摆,他却在一旁搅冰块一样。
所有发生的事都在告诉他,他将要被再一次丢掉了。
事情不应该这样。正确的走向应该是他提前做好准备,潇洒地离开,然后对纪舟元说:“是我抛弃了你,而非反过来。”男人追悔莫及。
……好搞笑的梦。
纪舟元说过,他可以待到他想离开为止。
也许就是现在?
不,他依旧不死心。
旁观者,又不是被捅得千疮百孔的当事人。
湛宁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他最大的优点大抵是黄女士教他的厚脸皮和死缠烂打,换句话讲,是人们所夸赞的“锲而不舍”。
胸口的钝痛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莫名燃烧着的火焰。
输了总能赢的,大不了重新开始一局。
屏幕上,切换到纪舟元的面部特写,湛宁用手比划了一个相框,把男人框在里面,像之前很多次躺在他腿上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