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擦屁股的情况下,体面地、让人痛快地解决掉。
“我很感激贵公司的好意,但目前并没有重新签约的打算。”
闻言,娱乐公司派来的人相互对视,露出嘲讽的笑容。在他们看来,湛宁只是被资本抛弃的可怜棋子。
“明白了。”
“慢走。”湛宁得体地微笑,却让人感觉背后刺挠。
那几人刚走出咖啡馆,便被从天而降的冷水泼了一身,像是洗过脏拖把又被冻过的污水。转过身,湛宁正仔细品味还剩下一半的冰淇淋慕斯。几人狐疑,但都以为这水和湛宁有必然联系。
在场的侍者忍不住笑,西装革履的几人挡在门口,被从劳斯莱斯下车的金发青年打量一番,纷纷狼狈地擦去身上的脸色铁青地离开了。
莱纳德挑眉,将椅子倒转一圈,叉开两腿坐在湛宁跟前。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不是‘虎落平阳’?”
“没必要。”湛宁说,“我喜欢给人头上套着麻袋再狠狠地打。”
“我不明白,但听起来很厉害。”莱纳德点头。
湛宁垂眸给程谦发消息,问需不需要给他带一杯拿铁。
他不是纪舟元,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报复方式中选了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不得不说,很好玩。像看猴戏一样令人开心。
程谦也跟来了。一开始湛宁想把程谦赶走,但男孩还是执拗地每天早晨跑来找他。
“纪舟元应该不给你付工资了吧?我也没那么多钱给你。”
“我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可别告诉我你爱上我了。”湛宁嘲弄地笑,男孩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湛宁假装没有看到,“砰”地一声关上门。
他接了满满一大浴缸水,蹲进去,缓缓地沉入水底,把肺里的空气排空。
一,二,三……他有时候和纪舟元挺像的……四,五,六……
气泡咕噜咕噜从他眼前往上飘。
他忽然想起他需要一个经纪人,或者说助手。
窗外已经开始下雨,打开门,程谦还在。
“我叫于子俊。”程谦说。湛宁还是叫他程谦。
人一旦觉得疲惫,就很排斥去记新的东西,哪怕只有两三个字。
和风跃解约的消息差不多平息,湛宁便以杂志封面模特的身份再次引爆热搜。
又过了几天,则是传出湛宁与富商之子莱纳德交往的绯闻。
纪舟元密切关注着这些消息,只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手笔来自何人,这是湛宁自己的选择。于是他只是忍耐,想要联系,却止步在收不到回复的消息和电话。
他想要找一个人很容易,想把要找的那个人抓回来也很容易。他没有。
纪舟元总觉得一到夜晚,房间里的温度又开始冷了,于是花高价找了另一组人施工。
“纪总,施工队的人问您什么时候验收成果。”
“……不用了,供暖系统会老化,等他回来再重新装一次吧。”
“好的。”
真是疯了。
纪舟元再次去了那家熟悉的酒吧。
“先生,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样?”
纪舟元推开了那人,“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男人。”
“是么?看上去不像。”
“只能说明你看走眼了。”纪舟元久违地点了一支烟,那个穿紧身深V的男孩抽走一只,借纪舟元的火,同样沉默地趴在阳台上。
半晌,纪舟元问:“多少钱?”
“我什么都没做。”男孩说,“无功不受禄。”
“时间也是钱。”
“你还……挺有魅力。”男孩说,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一般不主动对客人说这些话。”
纪舟元轻笑:“谢谢,我知道这点。有魅力,只可惜年纪大了。”
“年纪大才是最有魅力的地方,胜过那些不懂装懂的小年轻不知多少倍。”男孩想将手搭上纪舟元的肩膀,后者不动声色地躲开,“嘿,你看上去心里有人,我教你怎样把他追到手,如何?”
“……不需要。”
“为什么?”男孩不解。“我好歹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什么类型的男人我没见过?你不信任我?”
纪舟元笑了:“不是。我想,他应该不喜欢我和其他人有太多接触,不管出于什么理由。”
“那他可真是个幸运的人。”男孩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甘,但在他看来,纪舟元这话某种程度上也承认了他的魅力,于是抱着双臂,美滋滋地勾唇,“不喜欢男人却喜欢他,啧啧——看不出来,你还挺浪漫。”
纪舟元不置可否。
抽完一支烟,两人一前一后回酒吧大厅。
男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经验如何丰富,保证出手就稳定云云,纪舟元没有打断他,也没给任何回应。直到酒吧老板紧盯着他咳嗽几声,男孩才总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抿着唇,默默往后缩了缩。
纪舟元垂眼看他,不得不说,这个表情,与湛宁更像了。
老板抱歉地冲纪舟元笑笑:“这是新来的孩子,有时候不懂事,您多担待。”
“没事。”纪舟元开出一张支票放在吧台,“这是给他的小费。”
“天,纪总,您……”老板看清楚金额并发出惊呼的时候,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