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又重新沾沾自喜起来:“我叫……”
“我不需要知道。”
男孩谄媚地笑:“别啊,万一您下次要给小费,总得和老板说清楚是谁。”
“我和他都不会弄错。”
“那好吧。”男孩耸了耸肩。
纪舟元没再单独找过那个男孩。
他偶尔去酒吧小坐,会看见男孩倒在不同人的怀里笑,再后来,他没再见过他。
无意中和店主提起,说他认识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金盆洗手好好过日子去了。
*
另一边,金发男人脸上挂了两个大黑眼圈。
莱纳德从小到大都不缺钱,但出来混除了钱还需要“面子”。在这方面,往往需要借助他父辈所依仗的克里夫家族。
湛宁偶尔会见他接听着电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然后怒不可遏地咒骂一句再挂断。
“……辛苦了。”湛宁说。
“不不不,辛苦的人是你,”莱纳德很重地叹气,把几张被停的卡扔在茶几上,“宁,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追求一个人时这么不顺。”
“你还是别说话了。”湛宁把试图拥抱的莱纳德推开。
尽管大多数时候的应酬与社交成功需要归功于湛宁少年时习来的本事,但不得不说,莱纳德给了他莫大的帮助,也避免掉很多麻烦。后背有个支柱,哪怕是个空壳,都要安心许多。
各种营销手段之下,原本八十分的东西能被吹成一百二十分,再加上本身不低的水平,湛宁在海外逐渐有了名气。
湛宁联系了林茹君,后者给予他许多鼓励和帮助,但在双方于异国再次相遇时,场面却有些尴尬。
湛宁、林茹君和莱纳德三人在星级餐厅会面,跨出大楼时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身后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要将她拉开。
“你会付出代价的!我不会让你好过!”
莱纳德一脸无所谓,林茹君却像被雷劈过,呆在原地,半天没能回神。
湛宁就是那时候才知晓疯女人究竟是谁——莱纳德的前前女友、前前前任交往对象,林茹君的妹妹,同时,她也是湛宁在机场认识的伙伴Lynn。
更早之前,他们曾在慈善晚宴上当过彼此的舞伴。她穿着漂亮的蓬蓬裙,像个小公主,告诉湛宁她的名字是林婉君。
“莱恩!你不得好死!”女孩被保镖塞回车后座。两个西装男朝莱纳德鞠躬抱歉,然后转身离开。
“她怎么了?”湛宁问。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林茹君喃喃,眉头皱了皱,舒展开的时候,眼角有一滴泪。林婉君没认出她。
莱纳德注意到湛宁审视的目光,举起双手,“我的良心天地可鉴,我只是和她分手了,没有做其他事。”
“只是?确定没有当面劈腿或者说一些伤人的话?”
“没有。”莱纳德的眼神有些躲闪,“情侣之间,分分合合与吵架,不都是正常现象?”
“湛宁,不好意思,我不太想和品行不好的人合作。”林茹君说,然后拒绝参与克里夫家出资举行的时装发布会。
就这样不欢而散。
当晚,林茹君给湛宁发消息道歉,说白天反应有些过激。湛宁说没事。林茹君叫他提醒莱纳德小心些。
湛宁心道莱纳德恐怕不会在意,但还是照做了。
结果不出所料。
“林家小姐疯了就怪在我头上?她以死相逼我就一定要与她复合么?”莱纳德也生气了。“比小公主还要娇气,和她姐姐一点也不像!”
此时正值声名上升期,湛宁不想惹出麻烦,于是顺着莱纳德的意思劝他,也不再提起林婉君。听人说,林家嫌她丢人,把她送到加拿大的疗养院去了,正在想办法劝林茹君回去当继承人,被茹君毫不留情地拒绝。
后来的某天,湛宁和莱纳德共同出席一些新兴服装设计师的作品展,然后偶遇熟悉的面孔。
最初碰见纪舟元的时候,湛宁心头一惊,不自觉出了一手冷汗。可男人满眼都在欣赏那位设计师的作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偶遇次数多了,湛宁也就习惯了。
他很忙,强行把混杂着苦涩的情绪压下喉咙,假装自己没空回忆。
“纪总好。”湛宁和男人擦肩而过。
“纪总……好?”纪舟元似笑非笑,一抬眼,正好看见莱纳德亲昵地将湛宁的头发别在而后。
他看上去过得不怎么样。纪舟元心想。
若是留在风跃,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场合根本不需要出席。从头到脚的衣着饰品,没有一项能入眼的,仿佛这些年他对湛宁的培养都白费了,眼界与欣赏全都倒了回去。
克里夫家不成器的小儿子果然搞不出什么名堂。
可湛宁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
头发留长了,在脑后扎了一个小小的发髻,很可爱。
脸颊两侧的两缕发丝也衬得人更加漂亮。
灯光照在那两人身上,这次处在暗处的反而成了自己。纪舟元漫不经心地听着介绍人讲解设计思路,嘴角的弧度渐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