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从浴室出来,手机叮一声。
“应该是南老师,”梁护乐探头,“他刚问你是不是确定要立刻回去,语气还蛮严肃的。”
“还真是,咱老师做事就是严谨。”闻羽看了一下信息,边擦着头发边敲下一个“是”字。
耳边梁护乐的声音流过:“刚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找你,但问了他也不说是谁,我说你不在他就说没事,贼奇怪一人。”
“喔,是挺奇怪的。”闻羽随口附和一句,没往心里去。
正在思考和人一-夜-情之后该怎么办——他还是觉得自己给对方留下二百块钱的行为有点欠妥当。
但以前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机智的小闻同学打开了千度。
梁护乐刷微博的空档撇了一眼:与人一-夜-情之后该怎么办。
“?咋了小羽,又是哪个被骗身的来找你做心理辅导了?”
闻羽是班上的心理委员(聊心树洞),经常会有同学遇到奇葩经历来找他聊聊天。
“差不多吧。”闻羽说。
他给骗别人身的自己梳理心情呢。
“害,”梁护乐听他开解别人都听出了自己的理解,“无非就那三样呗:理解、忘记、重新开始。”
理解性的本质——发泄欲望,双方合愿,各自安好。
忘记抛弃别人的渣男渣女——就当被狗啃了,越把他们放在心上越是作践自我。
重新开始一段崭新快乐的生活——专注学业和拥抱新的情感。
闻羽……闻羽诡异地被他说安心了。
他丢开手机,躺倒在床上。
也是,不就一-夜-情嘛,对方又没有找上门,估计也就没往心里去。
他之后回学校当个努力学习的学生,以后找了工作当一只勤勤恳恳的社畜,这样一辈子都不会和那人碰面了,纠结那么多干什么?
不如留恋一下这柔软的大床。
“嘿,这大数据。”
梁护乐刷到一条“一-夜-情后对象跑了还避而不见怎么办”的帖子,乐了。
“附近人里有个类似的提问欸,刚跟你说完就叫我刷到了。”
手机震动,闻羽看了一眼。
回国的机票处理好了,就在今晚。
这么快?
闻羽眼里露出赞叹:咱老师做事就是快。
顺嘴回应梁护乐:“那感情好,你把那些打上去开导一下贴主。”
“ok,给M国陌生的家人做了场心理辅导,也算是不白来嗷。”
“那可不。”闻羽敲下“谢谢老师”四个字,起来收拾东西。
M国晚上8点,B市的早上八点多,闻羽乘飞机,离开了他的黄粱一梦。
——
一个月后,B市机场。
“呦,薛总,这次M国旅行感受如何?”
薛殊没有说话,直直往前走着,浑身冷地像个制冷仪。
顾维轻佻的笑一顿,疑惑:“咋了这是?很不愉快吗?”
“没事。”薛殊推开他往停车场走。
“咦?”顾维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薛殊挺拔的背影。
二十多年的相处经验让他从这个背影里感受到了被狠狠抛弃的失落和故作无事的坚强。
初步判断是情伤?
啊?这货?
自诩情场老手的顾公子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快走着追上大步流星的薛殊。
“说起来,”顾维走到薛殊前面,“这次在M国有没有遇到热情的小甜心啊?”
薛殊冷淡的表情一僵,特意冰冷下来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委屈。
着重观察着他脸色的顾维:“……!”
我去,一下子就给诈出来了。
而且这家伙居然会委屈?啊?!不能是被这样那样以后就被丢下再也不管了吧?
那对一个母胎solo的小处-男来说确实很残忍。
但放在薛殊身上很违和啊。
薛殊,一个二代圈里鼎鼎有名的人物,小时候他努力学习,似乎励志卷死同龄人,让他们永远生活在他天才学霸的光环和父母比对的棍棒下。
大学从LH拿到互联网与金融专业的双学位后,薛大少和意见相投的伙伴一起开了家公司,就搞电子科技研发和AI研究。
顺应时代的发展,公司飞速升值,薛大少成了薛总,让更多圈子里的人受到父母长辈的耳提命面。
以前哪能见到这货这幅模样啊?
一股完全控制不住的幸灾乐祸从顾维心底升起。
“说说?”
“不说,滚开。”
“欸,她就那么离开了?也没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薛殊的脚步停住。
顾维眼前一亮:还真有啊?
薛大总裁缓缓从自己西裤口袋里扣出两张被攥紧又展开数次的钞票。
“……?”
顾维盯着这两张纸币,眼睛都要瞪出来。
他嘴里的话叽里咕噜转了几回,最终挑了个比较委婉不会被揍的版本。
“就我所知,这个好像叫作……piao资?”
他其实更想问薛式是不是破产了,或者薛殊为了资助母校把资金链搞断了,导致一大公司总裁被迫赴M国做ya。
还是收费最低那一档的!!!
薛殊眼一凛,如恶兽般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顾维:“……”
完了,以他在薛殊身边存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家伙八成对人家把他当ya的事情心里门儿清,但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