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
宁清风慢条斯理地用叉子尖端准确无误地刺中米粒大小的菌丝,优雅地咽了下去后才一脸惬意地开口道。
“区别在于——我吃籽。”
路生白见宁清风久久不动烤鱿鱼,以为她嫌弃自己的厨艺,委屈地瘪瘪嘴,将修长的手掌凑到了她面前,“别看它黑乎乎的,但我也是认真做了的,你看!”
白皙细嫩的指尖,此刻长了好几个水泡,积蓄着微黄的液体,隐隐透着血丝,异常碍眼。
宁清风漆黑的眼眸瞬间变得深不见底,仿佛有骇人的风暴在凝聚,她凑前去轻轻吹了一下。
“啊,你干什么?!”路生白赶忙缩回手,高声质问道——如果忽略他泛红的耳垂的话。
“不是你说要呼呼的吗?”宁清风一脸无辜道。
“我哪……”路生白刚想反驳,突然想到刚刚他说的话——别看它黑乎乎的。
乎、乎。
“这你也能倒打一耙?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的……”他双眼瞪得溜圆,一脸难以置信。等看着宁清风老神在在的模样,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像只小鹿般直跺脚,“你就是故意的!无耻,不要脸!”
反复来反复去都是这么几个词,矜贵小少爷问候他人的词汇量实在少得可怜,宁清风根本不痛不痒,随意一出手就将这只叽叽喳喳的小蘑菇按压住了,当着他的面,硬生生将他的水泡给戳破了。
透明的泡泡瞬间干瘪了下去,混杂着血丝的液体流下。
一连三戳。
“呜——”小少爷疼得眼泪直流。
“疼吗?”宁清风压着柔韧的小蘑菇,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路生白像条挣扎的咸鱼般作无用的扑腾,可怜兮兮地啜泣道,“疼。”
“疼,下次就不要再这么干了。”宁清风声音淡淡,语气却不容置疑,毫无商量余地。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没道理她来养,就养成路边没人要的杂草,十指满是阳春水。
“家里养的又不是吃白饭的,让它们干。”
指的就是那旁边哼哧哼哧拼命大快朵颐,连脑袋都来不及抬起来的这三只。
宁清风冷飕飕地瞥了它们一眼,三只顿时停下了动作,身体僵硬不敢说话。
章章抬起小蹄子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不关它的事。它是负责擦地的,这辆嘟嘟车至今都油光锃亮的,全是它的功劳。
呆毛也拉着家人们往角落里躲了躲——也不关它的事情。它就是一个司机,最是憨厚老实了。
最后,就剩下罪魁祸首——牛犊子初八了。
这下牛犊子完犊子了。
初八怂怂地将身体蜷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喜欢吃烤鱿鱼是吧。”宁清风温和地笑着道,“很好,明天的餐桌上要是见不到‘烤鱿鱼’,以后,就、顿、顿、吃、烤、鱿、鱼。”
明明是如沐春风的神色,却让牛犊子触遍体生凉,如寒冬腊月,感觉自己要命不久矣了。
它一肚子骂骂咧咧的脏话,但半句都不敢发。
揭竿而起?不可能的。别人它不知道,但宁清风是真敢把它大卸八块,做成串串鱿鱼烧。
“和他们没有关系!”小少爷自己都被压在得死死、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却还蹦跶着要为三小只澄清,“是我要自己做的!”
说着他眼眸湿润、委屈巴巴地垂下眼眸,嗓音闷闷的,“在地下室的时候,不也是我做饭吗?”
以前宁猪猪每次都会面不改色地全都吃下去。
现在是出来发现世界大了,开始嫌弃他这个娇娇少爷没用了?
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大坏蛋!
“你想干可以。”宁清风淡淡道。
她轻轻低下头,凑近小蘑菇微红的耳垂,气息温热,“前提,是不能受伤。如果被我发现破了一丁点皮,那我就——”
“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