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相弹珠制造出镜像幻觉的瞬间,福至心灵般的超强直觉让詹人羽放弃了唯一的逃跑良机。
再怎么不愿承认,无限世界那几年生涯中被首席强行培养出来的熟悉与默契,还是让他在短暂的迟疑后察觉到了某人隐晦的棋盘布局——
时昼的最终目的是协助岛主古力解除这个怪谈的封印,向来算无遗策的男人怎么可能放任禁闭室看管者这么关键的位置被敌方诡异占据?
更不用说【时昼】——【时夜】这两个怎么看都脱不开关系的姓氏和名字。
诡异表现出来小孩玩闹似的吓唬,与其说是在威胁,倒不如说是想要利用如此幼稚的手段激怒显得过于淡定的詹人羽。
毕竟见到新人局里几番被他戏耍险些暴走的诡异BOSS后,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企图装作不认识蒙混过关的生存者实在是世间罕有,诡异都快被他气笑了。
以祂这种高等邪物的脾气,根本不会和连自保能力都不足的蝼蚁说上那么多废话,干脆利落地将猎物捆缚带走,在安全的领地里肆意玩弄折磨才是原本的作风。
奈何好不容易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心心念念多日的小东西,却又因为【时昼】离去前施下的禁令规则束手束脚,心痒难耐的人形诡物才会在幻象的诱惑下放空自我,靠着那么点不能果腹的小甜点缓解饥饿过头的贪欲。
难掩艳色的青年正是靠着惊人的觉知力,发现了这个顶着首席相同面孔的诡异BOSS身上那点子微不可觉的变化。
祂变得,实在是太有“礼貌”了。
在新人局的那段时间里,诡异在对待猎物的态度上绝对可以称得上随心所欲。想摸就摸,想抱就抱,至于詹人羽本人的意见如何,完全不在诡物唯我独尊的思考范畴内。
如果不是詹人羽三番五次利用怪谈规则反制对方诸多过界的行为,怕是早就被按捺不住的诡异就地正法了。
结果到了百分百怪谈,诡异仿佛突然开了窍,无师自通知道了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什么是恰当的社交距离。除了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捏了几下手占点小便宜外,克制有礼的简直不像那个极富侵占欲的偏执诡了。
詹人羽不相信恶诡邪物的幡然醒悟,索性利用百相珠编织了一段符合对方变态癖好的幻象进行试探。
不出所料,明知是假象却沦陷进去享受的诡异让詹人羽立刻确定了一件事——首席这家伙绝对留下了后手。
名为【时夜】的恶诡不能如同先前那般为所欲为,所以才会被虚妄的镜像诱惑,聊以慰藉。
摸清了底,詹人羽也懒得浪费精力玩你追我逃的游戏。
作为【时昼】布下的重要棋子,【时夜】最大的作用就是填补上禁闭室管理者的空缺。
只要这个独立于补习班外的空间不被怪谈管理员和系统掌控下的怪物把持,他就有信心完成预定的所有计划。
“我说,你不会给我拖后腿吧?”
桃花眼灼起挑衅的火光,詹人羽的视线宛若一把锐利的尖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着眼前被迫收敛浑身戾气的恶诡:
“你要是不行,就趁早滚开换那家伙回来。”
首席人品如何先不说,至少他想要达成的目的,绝对会不择手段去实现。如果两者目标一致,跟这样的恶人合作,对于詹人羽而言几乎等同于被大佬带飞,省时又省力。
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宁可选择更熟一点的【时昼】。
如同雨夜中瞬间炸裂又瞬间隐匿的骇人雷电,【时夜】深不可测的深瞳下隐约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恸怒。被自己强行标记的猎物看不起,甚至默认祂比不上另一边只是肉体凡胎的家伙,绝对是身为诡异的奇耻大辱!
“我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诡异气得磨了磨牙,扭曲的腔调里有一种恨不得将所有物大卸八块的阴森感。祂上前一步,在詹人羽撩起眼皮的警惕目光下,泄愤似的把手重重地压在猎物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掌心沿着弧度完美的肩线顺势滑落,以不容抗拒的强势紧搂住凹陷的腰窝。
祂的鼻尖轻抵在他的额头上,随即微微侧脸,湿濡濡的舌尖在猎物敏感的耳廓边缘浅尝辄止般地一舔:
“他能做的事,我可以做。他做不到的事,我更可以做。”
“比起拜托那种心慈手软的废物,不如好好求我,绝对能让你得偿所愿。”
回应诡物的循循善诱,是怒气值达到顶点的詹人羽,毫不留情的一记脚踢——
“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