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疗伤吧!”瑾宁语气有点凶地说。
“我在来的路上吃过一枚回春丹了,伤势已经无碍。”似乎有点明白瑾宁是为什么生气了,苏景庭咽下口中的那枚灵丹,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这满身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瑾宁满脸不信,翻了个白眼问她这师兄道。
“这……是我来得匆忙了些,忘了施清洁术。”苏景庭被师妹这么一提醒,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急着赶过来,竟然忘了给自己施个清洁术。他闻到了自己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禁脸色一红,立马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
这边瑾宁听了师兄的话却是心中一动,师兄一向为人仔细,平时又怎么会忘记施清洁术?
上次在对战塔前,打完坐之后要回峰之前他也没有忘记施清洁术,可这次却忘了。这怕是从对战塔出来后,一听说自己在藏经阁被为难的消息就急匆匆要赶过来,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施清洁术吧?
想到这些,瑾宁心中那股气消了一些,只是语气还是有点儿僵硬,问道:“你去藏经阁了?”
“嗯,我来晚了,你已经回来了。”苏景庭语气抱歉。
“也没多晚,我刚刚回来。”瑾宁语气似是不在意道。
“对不起,你被为难的时候我不在,让你一个人。”苏景庭看着瑾宁神色认真地说,眸中含着几分歉意。
“没事,大师兄在,他把事情解决了。”瑾宁语气淡淡地说。
苏景庭听到瑾宁的话一愣,然后神色变得有点失落,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收敛了神色,道:“大师兄在……幸好他在。”不知怎的,语气似乎突然低了很多。
瑾宁看着师兄神情有几分低落的样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师兄关怀自己,不顾身体来回奔波来安慰自己,自己倒是好,在这对师兄使性子、发脾气。而且,自己刚才提起大师兄那般语气是想干什么?
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自己这是因为师兄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就埋怨对方了吗?
自己刚才不敢对着外面的人发脾气,回到峰里,却要对着关心自己的师兄发脾气了吗?
想到这里,她一时间产生了一些对自己的厌弃,刚才心里的那股火气是彻底散了。她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提出这种要求呢?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看着师兄道:“师兄,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
苏景庭却又是一愣,刚刚不过语气上稍微比平日凶了几句,稍微不冷不热了几句,就算是在发脾气了吗?
他是见过其他人发脾气的,轻则疾言厉色、摔东西、甩鞭子。严重的,动手或者不亲自动手,轻而易举要人性命的,也不是什么奇事。宁儿这般,仅仅是语气稍微凶了一点,稍微不冷不热了几句,这就算是发脾气了吗?
苏景庭不禁有几分纳罕。听说,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总是会有些任性的。
师妹父母双全,且是独女,在卢家地位又特殊,应该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才对啊,缘何会这般小心翼翼、连一点任性都没有?为何连发那么一点点连“脾气”都算不上的脾气,都要道歉?
师妹的脾气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点?还是她在卢家的生活其实过得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自在?
可能是由于太过惊奇,他不禁把这话问了出来:“这就算是发脾气了吗?”
话一说出口,他也没有再收回来的意思,他确实是想知道的。哪怕是他之前在苏家的处境尴尬,他也不至于像瑾宁这般没脾气啊!
这下子倒是瑾宁被苏景庭问得一愣。这难道不算发脾气吗?
她还记得前世她但凡闹点脾气、说句不开心的话,妈妈就会告诉她:“宁宁,我一天上班已经够累了,你就别再给我使性子了!”
而爸爸总是说:“宁宁,自己玩去吧,爸爸有事要忙。”
后来爸爸妈妈的争吵越来越多,爸爸回家越来越少,妈妈的脾气也越来越差,她就更是不敢再有任何脾气了。她知道,爸爸妈妈喜欢自己乖巧,他们说“喜欢懂事的孩子”。
哪怕今生投胎之后,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是似乎这种“乖巧”的本能是刻在灵魂里的。
后来听娘亲说,作为一个婴儿的时候,她就十分“乖巧”,远比她见过的其他婴儿好带。
所以,即使把她放在娘亲卧房里,她除了尿了、拉了、饿了的时候会哼哼几声,旁的时候也都不闹。
掌握了她的作息规律之后,娘亲就很少被她吵到。所以,她并不像其他大户人家的孩子那样,大部分时间被交给奶娘带。而是,更多的时候,会被放在娘亲那里,和娘亲一起。
等到后来能走能跑了,她也比一般的孩子“乖巧”。只要爹爹娘亲说话的时候,她都是乖巧听着,安安静静的,从来不会过于吵闹。后来能听明白大人说的话了,她就更是乖巧。爹爹娘亲和她说什么,她从来都是乖巧听从,一点也不闹。
当时娘亲回忆这些的时候,还和她说:“你爹爹那么怕麻烦、怕吵闹、不怎么喜欢和小孩相处的一个人,竟然也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一天看不到你都觉得很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