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陈列,鲜血染红了的衬衫被他藏在衣柜里,不知道藏了多久,血腥味扑面而来。
所有,沈桑就被她强制带来了这个私人诊所,这个医生还是她朋友推荐的,说很靠谱。
楚筱用劲抓住沈桑的双手,不让他有其他的动作。
年轻英俊的医生拿着听诊器,因为沈桑的不配合一直没能放进他的衣服里,金丝边镜框压着浓密的睫毛,没人注意到医生眼底那一瞬间的阴暗。
“别担心,家属先出去让我和这孩子单独谈一谈。”
清冷舒缓的声音让楚筱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没能发现医生温柔的声音携带着不合适的语言,楚筱蹲下身,直直看着沈桑的双眼:“好好听医生的话,姐姐求你了。”
沈桑又瘪上嘴巴,虽然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其实他一点也不像和这个医生单独呆在一起,医生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说不上恐怖,但沈桑还是忍不住心惊。
“卡塔”门被楚筱从门外关住。
空旷,洁白的房间只剩下他和医生,沈桑无措地将手握在一起,垂着脑袋不去和医生对视,语气确实强硬说道:“医生,我真的没什么问题。”
“是吗?”季瑕取下镜框,深不见底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扩大,将沈桑框入视线。
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食肉动物,自己是被他盯上的猎物,马上就会被他撕碎吞入腹中。
光是想着沈桑就忍不住冷颤,本就垂着的头更往下埋了。
空气中的医药味让他头脑发晕,努力转动脑袋找借口来把医生糊弄过去,快速逃离这里。
脆弱的手腕被冰凉的手掌握住,细小的骨骼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寒冷,瞬间被冻住,泪水蓄满了沈桑的眼眶。
“桑桑......”
地球的南北极是不是这样,洁白寒冷,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对自己的凌迟,沈桑彻底忍不住了,豆大的泪水开始滴落,随着喘气胸膛上下起伏。
看着可怜兮兮的,还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医生,我真的没病,让我走吧。”
我的桑桑好可怜。
季瑕一只手掌就将他的半边脸覆盖,擦去眼泪:“我知道桑桑没生病,不要哭了。”
刺骨的寒冷散去,转而是温暖的人类体温,沈桑垂着眼眸,不自知地在他的掌中顶了顶脑袋,毛茸茸的头发刺挠在季瑕的掌心。
“谢谢医生。”
哭声停止,鼻音之下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沈桑急切地想叫楚筱进来让她亲耳听见医生说他没生病。
姐姐一定会恢复笑容,牵着他的手回家。
他想上床,床上有他喜欢的味道,三个小时没有闻到那股香味,好难受啊,喉咙好痒。
这里虽然不是医院,可是这种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和医院一模一样,太难闻了,他又没病,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他要快点回家,快点回家,快点上床......
沈桑偏头离开季瑕的手掌,站起身来,快步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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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医生说我没病,我们可以回家了。”
“姐姐?”
“楚筱?”
空旷的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身后的门被惯力关上。
纯白的桌子,椅子......所有都是白色的,洁白会混淆所有的棱角,渐渐地......只剩下了纯白。
旷远的回声不断反复在沈桑的耳边划过,滑落到手腕处的衣服随着双手的无力垂放掉落在地。
布满伤痕的手臂在洁白的空间中格外明显,一阵微风吹过,浮动皮肤上的细小绒毛,瘙痒寒冷让沈桑不自觉抱紧双臂。
“姐姐......楚筱......”
鼻音还没有完全消失,陌生的环境再次让沈桑感到崩溃,抽泣着环视完全相同的四周。
黑棕色的瞳孔慢慢被白色蚕食,沈桑无力地蹲在地上,将头埋进怀中,他想回家,想躲进被窝。
圆润的手指狠狠抓在手臂上,款在伤疤上,单薄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之上,本就脆弱的伤口被撕扯开,鲜血染红了洁白。
鲜艳的红色以沈桑为中心扩散开,以鲜血为养料的玫瑰绽放在他的周身,将沈桑围在中心。
沈桑涣散着思绪,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娃娃,温厚的手掌覆盖上他的脑袋,温暖的感觉让他的思绪慢慢回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突然抬头抓住季瑕的手腕。
“医生,医生,我的姐姐呢?”
沈桑从未用过这种眼神看着他,眷恋,依赖,相信夹杂着一丝掩藏得不好的恐惧。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季瑕兴奋得要控制不住体内的触手了,好想钻出来将桑桑圈入体内。
“别怕。”
“医......生”
厚重的眼皮缓重地闭上,沈桑失去意识倒在季瑕的怀中。
季瑕一挥手,被玫瑰渲染得十分唯美的纯白世界消散。
沈桑被环抱在季瑕的怀中,坐在沈桑的床上。
一直待在门外的楚筱慢慢睁开双眼,她脑中的记忆开始冲洗,连带着这里所有不论是和沈桑相处过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被清除了相关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