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忍住问:“做什么。”
“做你那天晚上对我做的事。”
“…………”
她、就、知、道。
温遇压低声音,不过明显也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我那只是为了哄你才——”
谢闻颂语气里满是无辜,“可是我也想哄你啊……”
温遇看了眼周围,换衣间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不过她确实不太适应在这种公共场合和他聊这种话题,于是只能压下声音恶狠狠道:“我、不、用、哄。”
谢闻颂知道她在嘴硬,好笑反问:“真不用吗?”
“不!用!”
温遇怀疑自己这张嘴过安检都得被提醒,是不是有点硬得过头了。
于是当她脸鼓成小河豚拿好自己的东西往外走时,正好在春茶大厅的沙发上找到了正注视她的某人。
谢闻颂甚至心情颇好地朝她挑眉,单手食指朝她勾了勾。
这人招小狗呢?
温遇将唇角抿平走过去,顺手把肩膀半挎着的包搁到他身上,结果这人倒是接包接得顺畅,起身直接挎在自己的肩膀上。
温遇看他这么熟练的动作,一时语塞,想起之前在火锅店临走时他也做了类似的动作,串联起自己刚才的猜想。
下意识的习惯总是不会骗人的。
两个人往外走,谢闻颂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温遇感觉到他伸出手指勾住她的,滞涩有温度的勾拉,挠得温遇心痒痒的。
“谢闻颂。”
温遇每次话题都要从唤他名字开始。
“嗯。”
而他每次也从这一声回应开始。
大衣兜里的手被他无死角攥在掌心,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温遇意识到他好像很喜欢十指相扣这个动作。
女孩问他:“高中时,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谢闻颂听完不禁莞尔,用外侧的手帮温遇整理刚才没戴好的围巾,他指尖划过垂落流苏,仿若游离于黑白琴键的手指。
“怎么对这个好奇?”
他也很聪明,瞬间反应过来或许温遇察觉到了什么。
谢闻颂其实一直秉承着对暗恋的过去保留点神秘感的态度,即便是现在真真正正和温遇在一起,让那些暗恋有了更加实质的意义。
他说过喜欢温遇这件事并非临时起意,并非现在才情生萌动,不过也没有详讲,更没有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全都吐露出来。
他一直陪着她、爱着她就好了,无需反复申述过去对她有多么喜欢,又是怎么一点点喜欢上她的。
可如果温遇某一天想要知道他的过去,愿意解读他的过去,逐渐摸索出他动心的痕迹,他也不会多加掩藏。
他的女朋友,什么都要最好的。
他很庆幸他长成了现在的模样,也庆幸自己刚好可以与她相配,成为她的男朋友。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相互依靠。
对于谢闻颂来说,和温遇相爱是一件太幸福的事。
从竹马到男朋友,看似只隔了一个字的距离,坚持如他,也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其间也不免为喜欢而慌乱,被青春期各种生涩的感情折腾得心脏颤动。
最终拥有这样一段感情,他确实也得感谢过去的自己。
温遇好奇的模样,似乎想主动探索他过去的世界,谢闻颂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想把她这副模样圈在他怀里,只给自己看。
“怎么,想知道我给没给你写过情书?”
本来温遇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他这一说,自己有了新的好奇,便先将谢闻颂和人打架的事放在脑后。
她微微睁大双眼,一副惊诧模样。
羊绒围巾正规规矩矩圈在脖子上,长发发被兜在围巾内,蓬松得像只透明的水母。
“你不会真的写过啊?”
谢闻颂故意使坏,把她的围巾一直拉到眼睛的位置,颇傲娇说了一句:“不告诉你。”
没因为他这一句话而退缩,温遇绕着他打圈:“谢闻颂,你真的写了?”
某人用眼神示意她接着把话说下去。
温遇得到眼神指令,决定得寸进尺:“那你要是写了的话,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
某人二度傲娇:“想得美。”
温遇觉得他可能是不太好意思,弯弯眼笑,没再继续问。
诶,这人怎么不算是公主呢?
比她还傲娇。
两个人牵着手走了会,谢闻颂开口问她冷不冷,温遇摇头,看向树木枝头萌生的新芽,说了句春天来了。
“嗯。”
温遇看他被冷风吹得有些乱的额发,谢闻颂没戴围巾,鼻尖微红,仔细看下眼睑还有些没睡好的肿,想到这样沉默的人,高中时经历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仅仅只是这样想着,温遇的心情便堪比咬破柠檬籽。
酸苦的感觉也许是遗憾他们走到今天,其实走了不少弯路。
温遇握紧了他的手,谢闻颂感觉到她的动作,视线自动锁在她的脸上。
“谢闻颂,你高中时候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冲突?”
他愣了两秒,仔细回忆温遇口中的问题。
“没有。”
这次轮到温遇沉默了。
也许真的是程以桉看错也不一定。
毕竟她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如果谢闻颂回答的是没有,那大概的确没有这件事。
初春的天还是黑得很早,时间已过六点,整条街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
之前为庆祝新年挂在树上的灯串接连亮起,颇有几分浪漫的格调,温遇仰头盯着小灯泡发呆,没注意到谢闻颂已经走到她对面,两只手都牵着她的。
冷气似乎伴随着那颗心逐渐下沉,她看着对面的人,忽然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然后圈在他们两个人的脖子上。
围巾长度有限,他们被迫挨得很近,可是偏冷的天气总是要彼此取暖才更幸福。气息炙热难耐萦绕他们之间,仿佛狗尾草轻触心脏柔软的瓣膜,温遇双手捉弄似的揉他的脸。
“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本想着借着气氛调侃的一句话,谢闻颂还真认真点头:“有。”
“什么?”
温遇踮起脚尖,等待他的回答。
风撩起垂落在他们胸前的围巾流苏,大衣摩擦的声音太过细小,小过彼此气息的顿挫。
谢闻颂顺势低头碰了下女孩的唇,像片羽纷纷落下融化糖果,他和温遇那天一样只是轻轻碰触,却饱含爱恋与怜惜。
轻触仿佛只为了简单交融气息,谢闻颂便从她唇上离开。
他表情餍足,像只乖小狗偷偷摸摸做了件自己很喜欢的事一样。
“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