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本来就在泳池边缘,一个侧身滚,就直接掉入池里。
两道入水声再次响起,秦灯藤很快站了起来,依靠在边上,喘着气。
沈牧则是扑腾几下后沉入底下,沈牧难受地闭着眼睛,在氧气耗尽时刻,他被一双手拉了起来,轻柔的,如同这水一般柔顺。
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过于顺滑的手忽地松掉,在水中没有支撑力的他直直倒了下去,他睁开眼,最后一眼看见了秦灯藤紧张慌乱的神情,像是在极度担心他。
自己想要杀死他却还在担心自己,沈牧不由得觉得秦灯藤真是天真到有些蠢。
大量的水呛入口鼻,令他窒息,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他被父亲绑着绳子扔进海里的那一刻,幽暗、空寂,只能绝望地等待死去。
秦灯藤撑在泳池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捞他,毕竟刚刚松手就是他故意的,他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神幽幽。
擦球一次,火盆一次,掐脖一次,三次,那灌他三次水很合理吧。
做人嘛,就是要懂得‘礼尚往来’。
沈牧的脑子陷入昏沉,周遭仿佛不是水,而是一片虚无,只有黑暗包裹着他,任由他漂浮又掉落。
而在这片虚无中,一道声音挤了进来。
“沈牧,沈牧!”
是谁?
沈牧想要睁开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掀不开,那到声音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直至消失,沈牧想要追寻,努力地挣脱着身边的束缚,终于,黑暗散去,他睁开了眼。
模糊的一圈逐渐清晰,头顶的灯漾出一个光圈,他木讷地眨了眨眼睛,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手指动了动,却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视线微偏,看见了一个乌黑的发顶,还有闭着眼睛不安而颤动的睫毛,原本红色的唇现在有些寡白,脸色也是十分惨白,活像一个久病未愈的人,趴在床边的手背还挂着留置针。
沈牧陷入自己的回忆中瞧得出神。
“你醒了。”
秦灯藤睁开了眼,眼底是困倦的青色,像是熬了几场大夜才有的疲倦,他直起身子,也露出了脖子上青紫的掐痕,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我去叫医生上来。”
因为沈牧一直未醒,家庭医生也留在了沈家。
不一会,穿着白衣,提着工具箱的医生就打开了门,秦灯藤并未进入,而是将门关上。
“沈少爷,感觉身体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沈牧摇摇头,眼珠子一直盯着被关上的门,像是要从中看出个什么东西。
“还有些低烧,这些天要注意静养,等烧退了再去医院查查看有什么其他问题没有。”能带的工具有限,对于身体的其他方面,他也无能为力,沈牧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不免多唠了两句,“这次你昏迷两天,另一个也是刚醒来连输液都没完,就在这里等你醒来,整整两天,饶是铁做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医生无奈地叹着气。
听见医生的话,沈牧这才动了一下眼珠,看向他,嘶哑的嗓音如同一张破旧的烂布被撕扯。
“他在这里待了两天?”
医生频频摇头:“怎么劝都没有,偏得等你醒了再说,连脖子上的伤都没处理,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方便说,但,沈少爷,有些事情不能用眼睛看,需以心量心。”
沈牧闭着眼睛,医生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开。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房门“咔”的一声被打开,沈牧睁开眼。
李建设前进的脚步被沈牧的眼神盯得顿了一下。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恐怖,明明刚刚转过来时还有些温和,变脸比翻书还快,李建设心里发虚,还以为是他与秦灯藤的计划被识破了,但秦灯藤都无事,想来也没什么问题,他上前一步,试探着:“沈少,现在需要用餐吗?”
沈牧盯着他,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说话。
盯得越久,李建设心里越没底,虚汗爬满了背部,有些凉飕,他脸上虚伪的笑意都要挂不住,沈牧才开口了,却让李建设心被高高提起。
“你那天在哪?”
果然还是怀疑上了自己,李建设按捺住自己跳得飞快的心,面上一片镇定:“那天豌豆去雨地里滚了一圈,我带它去洗澡。”
沈牧没说话,李建设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反正就算查出来,他那天也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在宠物店,他忍不住看向了沈牧的眼睛,却被他眼底的冷意激了一身寒,更让他坠入谷底的还是沈牧接下来的话。
“可是...我并没有说哪天。”
“你说的,又是哪天?”
轻飘飘地反问让李建设直接嵌在原地,他的脑子疯狂地旋转着,一滴汗从额角流下。
“我...”忽的,他想到了秦灯藤刚刚在外跟他的谈话,灵机一动,“是我的工作失职,让您陷入了危险境地,这一天的时间和事情想必我会终生谨记。”
“除了您昏迷的那天,我也想不到其他的时间。”
——“作为管家,在其位谋其职,关心雇主的一切,我想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你说是吗?”
秦灯藤的话在他的脑子里最终演变成其他又从他的口中说出,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他没想到秦灯藤无意之间对他说的话竟能有如此作用,也多亏了他的机智,这都能转化,李建设的心里不免又有些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