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
所有人正襟危坐,都看向那个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打火机的少年。
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只能感受到周边压抑的气息,大家神情各异,最终方降圳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直接站了起来。
“方知许,你到底什么意思,就因为一个鬼你这样质问我们?我还没跟你算账拿鬼害我的事情,你倒是先计较上了。”
“啪。”
打火机被按下的声音与巴掌声同时响起。
“方潮明!你是疯了吗。”林露心疼抱着被扇的方降圳垂着泪吼道,在方降圳不可置信的眸中,林露也轻轻啜泣。
方潮明头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心里感到厌倦与烦躁,他质问道:“你们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倒不是方潮明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平等地关爱每一个儿子,而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公司那群老不死的,也不知道是方知许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竟一个个倒戈,股东大会过后,虽然他还是名义上的掌权人,但也只是在方知许未成年时期,还有半年时间,公司就要易主了。
他没想到方知许竟能拿着那31的股份做到这种程度,是他小看他了,这半年的时间,他还有回转的余地,但这一切得先稳住方知许。
方知许没有抬头看着出闹剧,而是盯着打火机冒出来的火焰,澄蓝相间的火苗跳跃着,印入他的眸中,滚烫的温度没有融化他眼底的寒冰。
......
“叮——”
刺耳的音乐铃声不停回转在安静的空间里,手机上面的来电跳跃着,被一根细白的指节滑掉,页面重新进入小游戏画面,等一局通关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手的主人这次没有滑掉,而是站起了身,周边是被荒废的景象,他像是落入凡尘的精灵,初生懵懂,有着世间最为清澈的眼眸,柔顺的黑发顺在他的脸侧,勾勒出他精巧的线条,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连成了一个完美的形态,那是上帝都格外珍爱的造物。
他穿着有些宽大的衣服,松松垮垮,露出锁骨与修长的脖颈,肤色透着不正常的白色,眼瞳与发丝又是极致的黑,在这之中夹杂着绯红的颜色,像是白纸黑墨上落下的一点朱红,格外显眼,也冲淡了他非人的感官。
手机铃声刺耳悠长,除此之外,还有一阵铃铛响动的声音。
随着人的止步,铃铛也止住了声音。
电话被接通。
“小沂?刚刚怎么没接电话?”
君沂手中的黄符自燃,对面的杂乱的黑影也伴随着惨叫一同消散。
他弯着腰,侧耳对上手机,眼睛看向拿着手机的人,眸色深处蔓延出丝丝满足感。
“刚刚不小心按错了,爸,有事吗?”
“嗯,方知许你认识吗?”
“不认识。”
方家...
君沂的眸子动了动,拿过了手机,走到一边:“怎么了?”
君父那边有些头痛:“他说你拿了走他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对于自家儿子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所以,面对此近乎指着他们鼻子骂他们偷窃的言论他还是十分生气,“我们君家还能拿他的东西?”
君沂握住凑到他面前晃动的手指,无论他怎么捂依旧带着冰冷的寒意,手指挣脱了他的束缚,顺着手背一点点攀上了他的肩膀,然后就感受到了背部覆上了一个人,调皮的手指顺着脖子一路伸进了衣服里。
君沂纵容地放任着他的行为,回道:“是一只鬼,方家委托我去过。”
“鬼?”君父有些疑惑。
君沂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白岁岁被提到,有些不满地勾着他的腰,试图挠他的痒痒肉,让他出糗,只是无论他怎么挠,君沂都没笑,让白岁岁感觉自己再挠一块刚石,遂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君沂泛红的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君父听完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方家怎么能豢养鬼!这种有违天理之事也不怕遭报应,我这就去回绝他,以后方家的事情你也不用去接触。”说罢,君父又道,“那只鬼呢?”
君沂被白岁岁折腾得气息都有些不稳,听到君父的问话才平复了气息,道:“已经离开了。”
这是他们这行的黑话,意思是已经消散于世间了。
君父这才放心。
君沂办事,他向来放心。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放心的好儿子此刻也如他嗤之以鼻的方家人那般,豢养着鬼,还是同一只鬼。
电话被挂断,白岁岁依旧趴在君沂的背上,一口一口地吸取着阳气。
“岁岁?”
“嗯?”白岁岁的头发随着脑袋的晃动拂过君沂的下颚,引起丝丝痒意,他的头倒挂着,脸颊贴在君沂的肩膀上,还在往下缩。
君沂的手拖住他的头,无奈着:“这样的姿势不难受吗?”
“不难受,再让我吸会我就起来。”白岁岁软着声音,轻轻蹭了蹭。
君沂也就随他去了,只是他的手一直拖着白岁岁的头,怕他难受,即便知道白岁岁是鬼,这样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需要力去支撑,他还是将他当成一个人这样去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