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过来将鹿抬走,随后对白羽尘道:“皇上,这鹿该如何处置?”
白羽尘看了它一眼,道:“抬回营帐去,告诉他们,这是魏九安魏侍卫捕来的。”
下人躬了躬身,挥手叫来几个人,抬着鹿退了下去。
白羽尘立刻一勒缰绳,掉头去找魏九安。
魏九安还在原地没动,依旧疼得要命。
白羽尘下马,满脸焦灼,道:“子矜,很疼吗?我本该交代驯马的人给你选匹好马的,我以为他们不敢怠慢你……”
魏九安道:“没事的,我也就疼这一会儿,包扎好就没事啦。”
白羽尘抿了抿唇,轻轻将他的裤腿撩开,看见了他膝盖上的伤口。
膝盖虽撞在了石头上,但并没因撞击而重伤,反倒是岩石边缘划伤了皮肉,才使得这伤看上去格外严重些。
白羽尘把自己缠腕用的布条解下来,简单地包在了伤口上。
白羽尘道:“先忍忍,等回了帐房,我让御医给你看看。”
魏九安无论多疼都还是那么欠,笑道:“我可真是多谢皇上恩泽了。”
白羽尘道:“别废话,我扶你起来。”随后,伸手托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但是,现在的魏九安只有一条腿灵活,还没走几步,腿就一软,跌了下去。
白羽尘也忘了什么礼仪规矩,下意识凑他近了些,魏九安便正好倒在了他怀里。
魏九安也是没由头的害羞,脸一红,忙想要推开他。
白羽尘也不再矜持,道:“子矜,我抱你上马吧,万一要是再伤严重就不好了。”
魏九安只好红着脸点了头。
得到了魏九安的允许,白羽尘立刻将他抱了起来,跨上马背。
也正在这过程中,白羽尘的玉佩与他佩刀的金属环碰撞。
叮当、叮当。这是二人都能听见的两声。
但共三声。还有一声,只有魏九安能听见。
魏九安则斜跨着,没有缰绳让他抓,他手还真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白羽尘又道:“子矜,若是不自在,便抱着我的腰吧。”
魏九安刚想说不,白羽尘就猜出了他的顾虑,笑了笑,道:“不算你僭越。”
魏九安这才迟疑着伸手抱住了他,头靠在白羽尘身上,还算结实可靠。
白羽尘也不野了,慢悠悠地骑马回去。
天黑下来,二人回了帐房。
营帐外,白锦忻正等着他们二人。
方才远看不清楚,如今离近了,魏九安看这位长公主则愈发真切。
她亦是一身骑射装,未戴钗环,也束起了高马尾,看上去更添几分英气。
白羽尘下马,最后扶着魏九安踩着木凳走下来。
见白羽尘走来,白锦忻行了礼,微笑道:“皇兄。”
魏九安拱手行礼,道:“臣参见长公主。”
白锦忻这才看向魏九安,也笑道:“前几日便听闻皇兄身边多了位侍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魏九安有些不好意思,道:“公主谬赞了。”
待会儿要进营帐,当着一种臣子的面,白羽尘也不方便扶着他,便唤了位太监过来扶着魏九安,自己走在前面,先入了营帐。
臣子面前还是该克制避嫌,魏九安即使心中有些不愿,但还是跟在了白羽尘身后一步的位置,跟在他身后。
方才在围场里,一向重视礼教的天子为了他的伤不惜逾矩抱他上马,此事确实能动人心,眼下魏九安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间也对白羽尘产生了好感,甚至于有些仰慕。
他突然觉得,君王也不一定尽是薄情郎。
他在后面跟着,白锦忻在前面对白羽尘耳语道:“那个侍卫的出身,皇兄可曾查了?”
白羽尘微微侧头,道:“自然查了。本也不是朕要提拔,只是他正好是御前侍卫,又正好被安烬引荐,这才有了几分印象。”
白锦忻挑眉,道:“仅仅是有几分印象?”
白羽尘叹了口气,道:“他暂时不信朕能待他好,便也只能慢慢来。”
营帐内。
官员们正坐在大厅里,面前摆着菜品,谁也没动筷,都在等白羽尘他们回来。
见白羽尘与白锦忻入内,大臣们纷纷起身,作揖行礼。
白羽尘落座在主位上,魏九安站在了他身后,默默侍侯着。
白羽尘与大臣们以及草原上的几位部族首领客套几句后,与安烬耳语了几句。
不多时,安烬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白羽尘身侧、也就是魏九安身前,微笑道:“魏侍卫,皇上赐座。”
魏九安看向白羽尘,作揖道:“多谢皇上。”
白羽尘拉着他的衣袖,让他也落座在自己身侧,道:“让你随侍,实在是误了你用膳的时间。这样吧,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夹。”
魏九安还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魏九安还想再说,白羽尘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麻团塞进他嘴里,魏九安的话立刻被堵了回去。
魏九安:“……”
回了屋,白羽尘长出一口气,道:“可算清净了。”
魏九安也才咽下第二个麻团,道:“烫死了!”
白羽尘看着他被烫的样子,觉得可爱,笑出了声。
魏九安气急,道:“你还笑!一次塞了我两个!还是刚出炉的!烫死我了,还不能吐出来!”
白羽尘道:“好啦好啦,别生气,回头气成河豚了。”
魏九安:“你才河豚!”
这时,御医来了。
御医请了安,白羽尘便道:“给他看看腿吧,磕到了。”
御医将包在伤口表面的布条解下来,又清理了一下伤口上的灰尘和细菌,这才给魏九安涂了点药,重新扎上。
虽然疼,但是白羽尘握着他的手,魏九安就莫名不疼了。
御医走后,白羽尘没有提伤口的事,反而笑道:“好啦,现在就咱俩了,今晚不醉不归!”
魏九安:“同意!”
片刻后,侍从端来烤好的兔子和两个杯子一壶酒,魏九安眼都亮了。
白羽尘道:“怎么样?”
魏九安恨不得亲白羽尘两口:“好!皇上万岁万万岁!”
白羽尘道:“吃吧。”
魏九安正好饿了,也不顾吃相,盛了米饭就动筷。
白羽尘正给他们二人倒酒,看着他吃,啧啧道:“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少年没吃饭了。”
魏九安嘴里不闲着,道:“我饿了。”
白羽尘道:“饿了好,多吃点,不够还有。”
魏九安给他也盛了一碗饭,道:“你也吃,别光看着我。”
白羽尘道:“没光看着你,这不是倒酒呢吗,快喝一口,别让我白倒了。”
魏九安放下筷子,与白羽尘干了一杯,结果可能是喝不惯这种酒,才一杯就有些醉了。
魏九安双颊微红,眼半眯着,白羽尘有点挪不开眼。
魏九安道:“这是什么酒啊?这么烈……”
白羽尘道:“草原上的,之前我也没喝过。”
一句话的功夫,魏九安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白羽尘有点无语,但更多的是喜爱。他将魏九安抱起来,抱到了床上,轻轻帮他解开外套的衣扣,听魏九安的心跳,还挺快。
白羽尘:“这么怕我?”
十月,也还是有点凉,白羽尘给他盖上被子后,又怕他着凉,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盖在魏九安身上,这才放心。
草原上的星星很亮,白羽尘许久没这么心安了。
到了亥时,他也有些困,爬到床上,同魏九安一起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