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在医院与休斯不欢而散后,卡兹米尔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成年人的疏离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即使是看起来非常要好的朋友,也可能会因为鸡皮蒜毛的小事分道扬镳。更何况他们什么也不是。
不,应该算是医生和病人。
卡兹米尔熟练地将一根注射针筒插进自己的手臂。红色的液体缓缓上升,逐渐将针筒填满。
他将装满自己血液的针筒密封好,然后走进杂物室。
这间房间原本一直空着。卡兹米尔没想到用它做什么,只是有时候家里的东西有些多,就临时往这边放一会。后来时间久了,这里竟然堆满了各种小破烂。
卡兹米尔这人,在花钱买大额物品时有些扣扣嗖嗖的,却在一些小东西上总是没什么底线。刷到这家推销用品的,听人家说的真真的,把商品夸出了花儿来,也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象。
当时也许不会下手,但刷到的次数多了,人家主播的台词都能给他记下来了,他也就还是忍不住剁手了。
而这些小破烂的下场,往往是被主人当时新鲜一下。当他们被发现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智商税后,也就渐渐被边缘化,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大扫除中被搁置在了一旁。
卡兹米尔从这些小破烂中翻翻找找,灰尘满天飞,呛得他喉头发痒。
他轻轻咳了几声,然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个有些破旧的箱子,上面竟然还有一把非常古朴的机械密码锁。
卡兹米尔调动转盘上的数字,然后按下侧面的卡扣。“咔哒”一声后,锁环的一边收缩了一截。
他将锁挂在锁扣上,将箱盖打开。
里面已经放置了五六瓶密封好的针筒。随着箱子的振动,筒内的血液轻轻摇晃。
卡兹米尔小心地将刚抽好的针筒放了进去,合上箱盖,熟练地上锁,然后又将箱子塞进了另一个犄角旮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其实除了雄虫的精神力外,他们身上还有一样东西可以缓解雌虫的精神力暴乱,且效果还不错。虽然比起深度抚慰还有些差距,但足以应付不算特别严重的精神力症状。
那就是雄虫的血液。
和精神力强度一样,与等级挂钩。等级越高的雄虫,他们血液中的信息素便也愈发强大。
但因为雄虫数量稀少且人均脆脆鲨,擅自提取雄虫血液的行为是违法的。即使有时候雄虫需要进行医疗上的抽血检查,医院也必须提交申请获得准许后才可以抽取,且数量非常有限。
卡兹米尔起身将整个杂物间巡视了一圈,确认箱子藏好后满意地关上了门。
然后直奔卧室——
睡觉。
卡兹米尔原本就喜欢睡觉。但如若总是长时间呆在床上,他便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些虚度光阴的愧疚感。
对此,卡兹米尔往常的解决方法是:换个地方睡觉。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太容易感到无聊了。即使是坐在桌边看书,不知何时他的脸就与桌面有了亲密接触,有时口水甚至会流到书上。
卡兹米尔看着那被口水玷污了的书,既心疼又嫌弃。
怎么就这样搞脏了呢?哪怕只是放在书架上落灰还能装逼呢。
他有些犹豫地凑近闻了闻。
……
然后默默地把书塞进了书柜最底层。
他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过。为了不虚度光阴,他特意选了文学鉴赏和自然科技类的节目。
效果更是出乎预料的显著。往往是一开始坐的笔直,然后躺在沙发上被冻醒。
懵懵懂懂地醒来后,又是一下子十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打得卡兹米尔翻起死鱼眼。
趁他没注意就偷偷摸鱼的小机器人也不知道给他盖个被子,真没眼力见。
现在好了,他有充足且合理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虚度光阴了。
卡兹米尔这样想着,心里竟真的有些小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