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兹米尔想,他好装啊。
但面上一点都没表示出来。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诺斯特就自来熟地跟着他,嘴巴上下一碰一碰地就没停歇过。
一会儿说自己前几天训练新兵蛋子的趣事,一会儿又暗戳戳地说自己又购置了什么能源产量极其可观的能源小行星,炫耀自己的财力。
从悬浮梯口到办公室的距离本就不长。按理说诺斯特身高体长,迈的步子应当比卡兹米尔更大才是。可这人就好像受了重伤抬不起脚似的,愣是走的比蜗牛还慢。
卡兹米尔迁就他的步伐,几乎是在拖着步子走路。
好不容易熬到了办公室门口,卡兹米尔在心里长呼出一口气,面上的笑容有了些许的真诚。
“我先进去了,期待与您下次再见。”
谁知诺斯特更激动了:“阁下,我就是您今天第一个号啊。”
卡兹米尔眨眨眼:“……”
他愣了一下,连忙翻出前几天的安排表,果不其然,排在最上方的就是诺斯特。
其实卡兹米尔对病人的排号有着很大的权力。总医务处会提前将拟定的名单发给他过目,他可以随意安排顺序,如果有看不顺眼的甚至可以直接拎出来剔除。但他基本都是服从安排,毕竟在他看来,每个病人都是一样的。
按理说他不应该对病人名单感到惊讶,毕竟已经提前发给他看了,得到他首肯后才会确认最终名单并通知病人做好准备。但这几天许是生活太美好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起来这事。
卡兹米尔谴责了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医德,然后有些心虚地招待火热地盯着他看的诺斯特。
诺斯特其实对于上次偶遇没能拿下卡兹米尔耿耿于怀。他原本已经有些放弃了,结果竟又排上了卡兹米尔的号。
于是心思又活络了些。
卡兹米尔的号其实并不好排。不夸张地说,没有人不想得到他的抚慰治疗。
从上至下,从军衔级别极高的上将到刚刚进入军队的新兵,只要是有申请资格的,都卯足了劲地申请。
一次排不到就下次继续,直到排到为止。
其中困难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么难约到的阁下,短时间内让他遇到了两次。
诺斯特认为这是上天的旨意,要他抓住这次机会。
他一向是个敢想敢做的人,上次仅是偶遇就能在几息之间做出决定主动出击,更何况是提前安排好的治疗。
这既是含金量相当高的精神抚慰治疗,也是难得的与那位阁下独处一室的时机。
于是他早早地起床洗漱,精心装扮并挑好了诚意十足的礼物——正是他在与卡兹米尔闲聊之时,提到的一个能源产出率相当高的能源小行星的星产证。
然后提前在悬浮梯附近转悠,制造“偶遇”。
万事俱备,只欠雄虫了。
诺斯特原本以为自己要等上许久,毕竟卡兹米尔9:30才开始上班。
他刚准备去盥洗室整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就听见悬浮梯运转的声音。
他心中一喜,急忙上前。
卡兹米尔在没人之时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所谓温柔可亲的“军部一枝花”只是他作为一名医生,刻意做出的社交礼仪假象。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漫不经心地抬起黑曜石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原本是有些阴沉的,但看到来人时,又会染上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笑意。
诺斯特无暇去分辨。事实上,他也不需要。
去雄虫办公室的距离实在有点短。诺斯特私心想将时间延长一点,便将步子压得很小。
看雄虫迁就他的步子,似乎还很认真地听他介绍自己即将送出的礼物,诺斯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上次他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财力就走了,那时还真以为雄虫不在乎这些。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呢。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