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兹米尔第二次回绝总医务处安排的体检后,一位医务后勤人员被派来试探他的口风。
雌虫的表情带着肉眼可见的谄媚,语气也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请问阁下,您拒绝体检的原因是什么呢?如果您对我们有什么不满的话,还请不要吝啬您的意见,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让您满意……”
其实作为一只高等级雄虫,卡兹米尔完全可以无视对方。不想体检就是不想,他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一直以来他营造的都是和蔼可亲的人设,一下子如此高傲,会显得欲盖弥彰,更让人觉得有猫腻。
于是黑发黑眼的雄虫表面上认真地听完来者的话语后,温和地做出了回复。
“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你们对我的身体健康的关注,但我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花费太多时间去证实已经知道的答案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最近战事将近,我想我的时间应该更多花在我们的战士身上。”
体检时间太长,因此雄虫没什么耐心做完整个流程,这个理由其实已经有一定的合理性了;再加上他一直尽力为军雌抚慰精神海暴动,这样的理由不仅完全合理,还能赚一波好感。
一番礼貌又有着无懈可击的理由的回复从温文尔雅的雄虫口中说出来,直将对方说服地妥妥贴贴,完全想不到,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相反,他感动地一塌糊涂。
“您说的对,但是我们才要感谢您为战士们做出的贡献,您不知道您的辛苦付出拯救了多少战士的命……我们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及您的分毫……”
卡兹米尔保持微笑,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对方一通长篇大论地夸夸之后,就感激涕零地离开了。
卡兹米尔目送他的身影远去,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屁股坐上椅子,长长呼出一口气。
看来这次是糊弄过去了。
但这只是暂时的,他的身体实际上并不如他说的那样健康。与之相反,他已经能渐渐感受到颓势和衰败了。
但在这个关头,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即使是休斯……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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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真的要开始了。
这是一场种族之战,有关于虫族的尊严与生存。
蜂族原先其实也属于虫族的部分,但因为种种原因以及无法遏制的冲突,它们几百年前就破釜沉舟地脱离了虫族的管辖范畴。
因为脱离的原因被虫族认为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他们被虫族讥讽地称为“反叛者”。
虫族拥有坚硬的外壳,出色的飞行速度,锋利的爪牙以及先进的武器。虽然蜂族的外壳坚硬程度和爪牙的杀伤力不及虫族,但却有一样生理武器是完全克制虫族的——
那就是尾针。
它们的尾针中蕴藏着能扰乱精神力的剧毒。等级越高的蜂,毒素越强烈,破坏力越强,蔓延速度也更快。
中毒的虫往往一开始还能凭借坚强的意志和强大的精神力抵抗一段时间,但若得不到及时治疗,便会很快全身痉挛,精神力失控,神志不清,甚至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生物。
失控之始若能得到治疗干预,还有救回来的可能;一旦拖的时间久了,脑内精神元错乱程度到达一定程度后,他就真的永远无法得到恢复了——
好的情况下会被重重把守,强行监禁,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度过余生。
坏的情况……如果患者的精神力等级过高,军部无法保证完全控制住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会被执行安乐死。
为了减少患者的痛苦,也为降低他的危害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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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卡兹米尔在得知休斯也要上战场后到底有多焦虑。
他看着休斯每天精神抖擞,蓄势待发的模样,劝诫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军雌是属于战场的,他也无法以为了不让对方受伤的理由让他退出战场。
他做不到,他也知道休斯不会愿意。
也许他真的能做到为了不让他不开心而答应下来,但卡兹米尔知道,这不会是他真正想要的。
休斯其实能感受到雄虫的不安。
但他嘴笨,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担忧他的雄虫。
只好逮着机会就挂在雄虫身上,用亲密接触缓解他的不安。
感受着雄虫的怀抱的温度,他看着雄虫毛茸茸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啄吻着他的发顶,内心被复杂的感情充满。
他一边心疼雄虫的担忧焦虑,一边却又因为对方的焦躁感到些许……暗爽。
看,他多么担心我,害怕我受伤啊……他多么爱我。
怀揣着这样的心理,他紧紧抱着雄虫,嘴角却慢慢勾起。
当然这不能让雄虫知道。不然对方指定又要生气,然后晚上就不让他上床了。
无论怎么打骂都可以,不让他上床可是绝对受不了的。当然雄虫也从来没有打骂过他。
问就是舍不得嘛。
卡兹米尔满心的焦躁无法倾泻,便只能在床上愈发用力。
雄虫已经完全不需要军雌的刻意诱惑便整晚整晚地勾着对方进行深层精神抚慰了。
夜深人静之时,军雌已经被累得沉沉睡去,雄虫却打开小巧的床头灯,借着昏暗的灯光一遍遍地描绘他的眉眼。
温柔的眼神在他冷硬的面容上来回逡巡着,从紧紧闭着的双眼,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形状完美的薄唇,到坚毅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