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凌峥嵘将弹匣退出来,然后把手枪和弹匣分别放在窗台上。眼皮子一掀,幽冷的眸子看向齐云飞,声线沉冷平静,“是你审讯的孟图南?”
齐云飞避开与他视线交汇,捂着胸口轻嗯了一声。
“这些伤是她打的?”
齐云飞默然抬头与他对视,眸中的惊讶难以掩饰,他不由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我就不能在这被打的吗?”
他怎么知道?哼,凌峥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舒敬惯常搞那些享乐主义,是以他抽的都是好烟,凌峥嵘这些天抽的都是他的飞天兰。
凌峥嵘略偏过头含了一支,也不点火,眼风扫过去,锋芒如刃,惊得齐云飞往后退了半步。
凌峥嵘嗤笑,神情冷冷地的,看不出笑意来。“你心虚什么?”
“我哪有。”齐云飞脖子一梗,硬着头皮呛声道:“我不审,王局那个老狐狸怎么会抓我?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你,你不能搞秋后算账,我就正常审讯而已。”
凌峥嵘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又捏出一根烟朝着齐云飞递过去,“来一根吗?”
齐云飞并不抽烟,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身体里像有个小火球在灼烤着自己,百般难受下便想试一试。于是走过来伸手去解,但烟还没碰到就被凌峥嵘掐住了脖子。
齐云飞剧烈挣扎着,口不择言道:“你有病啊,咱俩说好的做戏给潜伏的人看,我不信你会猜不到,我不当着大家的面给她点颜色瞧瞧,王局怎么会信我?”
他话音才落,凌峥嵘蓦然松开手,一个屈膝顶在他肚子上,他弓身的瞬间又被他侧踹踢出去几米,直到撞在墙壁上才停下。
他捂着小肚子跪在地上吐了口血,仰着头不可置信般看向凌峥嵘。
凌峥嵘修长的身影逆着光,说看不清表情,但他周身都是冷戾气息,压迫感十足。他恍惚觉得凌峥嵘在极力克制着,克制着想弄死自己的欲望。他咽了口水,忍着疼道:“你冷静点,你是军人,我现在是被解救的群众,我没有武器,你不能打我。而且,我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找凌伯伯的,你也不想他们闹起来对吧?”
凌峥嵘沉默着没有回答,但他忽然把烟吐出来,崭新的一根烟掉在地上,雪白的烟身被他一脚碾碎。
几息后,凌峥嵘没什么感情地开口道:“意外而已,谁也不想的。”
他顿了顿,忽然轻声笑了笑。“但是不要紧,这次行动我负全责,一切后果我来承担。齐叔叔那边我会写个详尽的报告,追授你为烈士如何?”
齐云飞觉得肚子也没那么疼了,扯着嘴角笑得难看,“哥,我真没对嫂子做什么,就是正常审讯而已。最出格的可能就是把人都撵出去,单独和嫂子待了几分钟。”
“真的,我……”
齐云飞在凌峥嵘锐利的目光下闭上嘴,他有点破罐子破摔道:“好吧,你打死我吧,我……我。”
他眼一闭,心如死灰道:“我劝她踹了你,跟我。”
齐云飞等了几秒,然而想象中的拳头没有落在身上,他不由睁开眼,满脸疑惑不解,却又很坦然地开口道:“罪不至死吧?来来来,你打我吧,别跟我爸讲,回头念个不停催我找对象,烦死了。”
凌峥嵘却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已,院内的雇佣兵都被捆好了排排蹲着,舒敬更是从院子外头拖着一个人进来,地上都是血,那人的腿上中了一枪,哼哼唧唧哀嚎个不停。
正是方才逃走被狙击手瞄准的那个胖乎乎的男人。
齐云飞只看了一眼就暴怒着上前踢了两脚,嘴里骂骂咧咧道:“叫你给老子灌兽禽配种的药,看我不弄-死你!啊?老子自己给自己磕晕过去才保全了清白啊,可你呢?你可真不是人啊,居然晚上还想给我灌,我真的,真想现在就你弄-死你!”
“差不多得了,JF军不虐待战俘啊,等人去了你们拟战局你再弄。”舒敬伸手给他推了个屁股墩,疼得齐云飞眼泪差点掉出来。
待省警厅的人来后,凌峥嵘驱车欲走,齐云飞被省警厅的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架着往外走,他忽然开口道:“峥嵘哥,你怎么知道我被她打了?”
凌峥嵘清冷的狭眸顿时眯起,因为他自己也被打过,伤口也集中在耳后,百汇,太阳穴等不需大力锤击就能致死的重要穴位上。
见他没有说话,齐云飞悻悻开口道:“峥嵘哥,我,我还打了她一巴掌。”
凌峥嵘神情一凛,齐云飞吓得缩着脖子靠在警察身上,小声嘀咕道:“你该不会真的要和她结婚吧?她万一是什么成精……”
程骁站在后头推了齐云飞一把,他后头的话被迫咽了下去。警察将他拽上车开走了。省警厅的警灯一闪一闪不说,还拉响了警报,这么的大阵仗差不多惊动了整个小镇的群众,但大家又不敢靠的太近看热闹,饶是如此也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员拉好警戒线就开始喊喇叭,千辛万苦地清理出一条路来,凌峥嵘却放着不走,一面吩咐程骁带人回海港城驻地,一面催促舒敬调头往西边走。
那是一条县道,直通海港城西。巧的是,拟战局就在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