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我告诉您这些，是希望您有个心理准备。如果是真的，白先生一定会告知您。但至于今日我告诉您的这些，请您务必不要告诉白先生。我不想骗您，但我必须骗您，这是我任务。”

对于程辰来说，张芒无非是他人生路上的一位路人，绝不会占据他全部的人生。

在此之前，他也将情感抑制的很好，可今日发现，还是被钻了空子。

“那是谁伤了她？”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还是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并且避讳说出那个敏感的字眼。

“医院的一位患者，不过人已经死了。”

二伏是绝对不会告诉程辰真正的凶手是谁，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以程辰的性格，定然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程辰看上去虽然永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做事的能力与手段绝对比程淮书要强百倍。

莘夏就曾提醒过手下的人，无论任何情况下，一定要注意程辰，注意程家。

程辰不过是喜欢过安逸的日子，要是哪天他想开了，估计津川就没莘夏他们什么事了。

“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白先生的，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程辰的沙哑的声音一出，二伏也忍不住抬头望去。

眼下，让程辰独处确实是唯一最好的办法。

等二伏离开房间，终于松了口气。

他悄悄离开庭院，来到外面，寻了处僻静的地方才掏出手机。

“白先生，见到人了。”

“确定是她吗？”莘夏的声音很沉，低到周围的环境再多嘈杂一分都听不清说些什么。

“确定。不过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无所谓，我只要她。”

见莘夏对旁人的不在意，二伏继续解释。

“那人很像张芒小姐。而且，程先生也看到了她。”

所以在程辰说自己看到张芒时，二伏也注意到那人，但当时她的注意力更多的在另一个人身上，没有太过在意。

若不是莘夏提前得到消息，他怕是真的要相信这些毫无依据信息。

“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安静的许久，才传来声音，只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二伏听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还不知发生何事的他，细细回味起自己刚刚的话，好似没有说错什么。

随着一条短信，他才明白了莘夏语气里的无力。

就在他陪着程辰进入寺庙时，圣伦亚精神病院正被一场大火燃烧，岛上的人无一幸免都葬身在那场火海中，其中包括张芒。

莘夏派去岛上的人还在搜寻，哪怕找到火灾引起的原因心里也算好受，可找到的偏偏是一直戴在张芒手腕上的玉镯。

不得不承认，在张芒受伤后，他真的很想第一时间飞去岛上，哪怕是一眼，他也觉得心安。

在收到医院送来的病例报告，他几乎好几次忍不住不去翻阅，却还是在那一堆纸张中，仅发现了那张写满张芒名字的死亡通知书。

原来爱也可以毫无隐晦的表达出来。

所以他后悔了，刻意的在逃避有关张芒的所有事。

选择其成为一颗棋子，却难变成毫无意义的弃子。

很长一段世界，他整宿的坐在阳台，冷风吹打在他的脸色，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确实，比刺进张芒身体里的刀子要温柔许多。

他伸手揉了揉受过伤的双腿，却笑了出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笑，但依旧在不受控制的袒露自己卑微的内心。

如果事出后，他及时关注到那里的情况，是不是就不会出现火灾，也不至于连具尸骨都留不下。

他自然知道是谁对张芒痛下杀手，但他并没有管，也不能管。

如果张芒醒来，他的计划还要继续下去，至于剩下的账他会找人慢慢算。

可他没有等来如果，更没有等来计划开始的那一天，那么算账的日子就要提前。

又是这样，秋后算账，明明是毫无意义的，好像是为了寻求心里安慰，为了夜里能够睡个好觉，才做一些无用功。

可成为棋子，是张芒注定要做的。

如果分手的那个下午没有被莘夏看见，他也会寻找其他办法，找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女孩。

张芒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成为棋子。

正如莘夏不明白，为什么这颗棋子落下的位置是自己的心。

都说他不会说谎，偏偏他最是谎话连篇。

哪里有什么意外，哪里又有什么巧合，所有的相遇与交集无非都是人为制造的。

他一次次努力欺骗着自己的内心，到最后却发现，皮诺曹的身份已经让他看不清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