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做到,中川凉子确实履行了她们的约定,将张芒带走,并且烧掉了这座让张芒已经毫无牵挂的孤岛。
不过她留下了镯子,留在了安的身上。
张芒知道,只有这个镯子出现在岛上,莘夏才会去搜寻现场,从而确定安的死亡。
为什么烧掉医院?
她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为什么不带着安一起离开?
因为安已经死了,同时她提出了和中川凉子的合作。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是那么顺理成章,仅仅是在几个小时候就完成了一切。
包括中川凉子听信了张芒口中与莘夏的仇恨。
它们是事实,也是谎言。
其实只要她离开了医院,莘夏就会来日本,但她还不能和莘夏离开。
当然,在莘夏机缘巧合的掩护下,她又一次取得了中川凉子的信任并来到祖宅。
更加幸运的是,在没有见到中川智,中川智就已经死了。
如今连上帝都站在她的阵营当中,剩下的她就是要让莘夏知道,安是如何死的。
“那他是如何变成一具尸体的?是你还是她杀的?”
莘夏先是停顿片刻,才继续追问。
而中川凉子似乎还未意识到情况的严重,虽面对莘夏的多般追问,她依旧只将安视作医院内一个身份普通的“病患”。
甚至在莘夏就在身旁的情况下,还松开了擒住张芒的手。
“她才不舍得杀死自己的小情人,要怪只怪那人身子骨太弱,受不得一点惊吓。”
所以是心脏病吗?
中川凉子没有多言,但对于莘夏来说足矣。
莘夏将缓缓手搭放在轮椅的扶手,指尖轻巧的起伏上下,试图在掩盖他焦躁不安的心。
没有人知道莘夏要做什么,要不会有人能知道莘夏会做什么。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死了。
所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终于,鲜血从中川凉子的胸口喷涌而出,毫无征兆的喷溅在张芒的身上。
张芒看不到出现头顶的那张脸露出的惊恐表情,只能感觉到被鲜血浸染的衣物贴合到皮肤的粘腻感。
随即上空传来的熟悉声音,在房间内悠然。
“凉子还是太年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不明白。”
中川将也亲眼目睹这一幕后,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就要朝莘夏方向冲去。
但很快就被早已注意到的二伏拉回座位上。
所以只能听到中川将也被人按在椅子上,朝莘夏质问。
“你在做什么,白先生?那可是凉子。”
可这是莘夏早就想做的一件事了。
“真是抱歉,我手下的人冒犯了凉子小姐,作为赔罪,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救凉子小姐,只不过先前我们聊的那些可能要作废了。”
“你、你什么意思?”
中川将也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
此刻还正坐在椅子上的程辰在见到这一幕,确实有些忍不住想要吐,但在看到莘夏的态度的转变,他就已经明白中川家已经算是走到头了。
所以一改往日吊儿郎当模样的程辰,直接正襟危坐,可还是没好气的撇了眼旁边的中川将也。
“好心提醒一下将也先生,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你有什么筹码和我们做交易?其实就算没有白先生,如果我想,我也是可以独吞中川家这块硕大的蛋糕。”
一脉单传的程辰能够坐在程家掌舵人的位置,怎么会是众星捧月上来的瓷娃娃,商场的腥风血雨可是比大宅里的女人还要残忍。
“程先生这话何意?”
“都是凉子妹妹做过的事情,将也先生问我做什么,不过是善意的提醒,并无他意。”
之后即便中川将也多般追问,程辰也不再理会。
只是看着依旧跪坐在地上的张芒,仍旧没有要起身意思。
程辰想要上前扶起,但碍于莘夏在的缘故,他没有动。
“白先生会杀了她吗?”
张芒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中川凉子那双扎眼的红色高跟鞋,和她被刺伤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别无二致。
“你希望我杀了她吗?”
他只是询问她的意见。
她没有回答,他便知道了答案。
造物无言却有情,每雨寒尽觉春生。
永远不会下雪的圣伦亚医院,终于在消失后飘起了雪花。
一直到离开后,张芒都不曾去看一眼地上的中川凉子,哪怕这个女人确确实实将自己带离了牢笼。
可那又怎样,这不该是她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