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问我？什么都好！但你就是不说……你偏要等着我来说！”

“你看到了毛巾上的血，是不是！？”

云辞逸没回答，但沉默已经显示了一切。

云辞逸那天带夏泠澈回家，就看到了浴室沾满血的毛巾，他看着毛巾思考了好久，最后将他洗干净丢了。

前几天云辞逸“帮”夏泠澈擦身子看到云辞逸手中的白毛巾就知道了，他等着对方的询问，但一等就好几天。

“你知道那血怎么来的吗？你想要我说，那我就告诉你，是我……是我每个晚上，拿干的不能再干，像石头一样的毛巾，然后……然后一下又一下，力气一次比一次用力，往我手上脚上……摩擦……直至鲜艳的血布满我的双眼……”

云辞逸眉头一皱，上前抱住了夏泠澈，云辞逸本以为夏泠澈会推开他，但夏泠澈没有，夏泠澈不会告诉云辞逸自己没推开他，是想要珍惜这所剩无几的亲密时光。

半响后夏泠澈继续说到：“你有时候甚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其实你和我都知道也不想承认这只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感情而已……”

“你就不能假装没看到，装作不知道……不知道你和我都在自欺欺人，你也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样不好吗？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你演你的，我演我的，非要捅破那张纸吗！”

“也许……也许！也许等你新鲜感过了，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历史、记忆！”夏泠澈越说越激动，推开云辞逸，他越说颤抖得就越厉害，哭腔也越来越明显。

云辞逸被夏泠澈的这句话伤到心窝处了，却不怒反笑，他掐着夏泠澈的脸颊，说：“所以呢？夏泠澈，你将我的感情当做什么！？挥之而去的尘土吗？你好狠的心啊！谁允许你这么作践我们的感情！”

随后，云辞逸仿佛自嘲道：“是啊，没错……我都知道，也都了解，你早就一个人，做好一切准备，就等着离开。你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不要给予从未见过光明的人光明与希望’，你你现在呢？在干什么？亲自将那所给予光明、希望拿回去是吗？”

“你的异常我知道，但我没问……的确，我是在自欺欺人，我仗着什么都没发生，以为我们能继续下去，一直到老……但我在等着你亲口告诉我，你从始至终都知道！要你亲口说出真相就这么难吗？”

“我其实很清楚、很明白，你从一开始要的不是一段长久的爱情，你要的只是一段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爱情经历而已！你是不是每天就在等着我下栽决书 ，好痛快的一走了之？”

“终生标记……这是你最想从我这拿走的，你好几次都想激怒我，好让我直接一个终生标记下去，是不是？我想了解你，可不想了解这些，不想了解、知道你原来想拿着这人世间最亲密的见证物离开人世间。”

“你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我们未来。”云辞逸越说越讽刺，讽刺着夏泠澈，更讽刺着自己，他已经开始有点自暴自弃了。

夏泠澈不知是对着云辞逸解释，还是对着自己辩解：“生长在泥地的野草怎么配的上高贵的雪莲花……只要得到雪莲花轻轻的一眼！野草就会带着世上最大的幸福告别这个令人痛苦的世界。”

云辞逸捧着他的脸，让对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睛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势不可挡：“那你说过，什么一辈子要在一起，爱我到永远，原来都是假的吗？！就我一个人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以为是做了一切，到最后，你还要转过身，往我心间捅一刀，夏泠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其他人。”

“你根本……接本就不爱我，你让我的心太痛了，呼吸……不过来了。”这种话不仅往夏泠澈心上捅了一刀，也往云辞逸身上捅了一刀。

不爱？真的不爱吗？云辞逸爱夏泠澈，爱惨的那种，而夏泠澈又怎么可能会不爱云辞逸呢？但夏泠澈的爱是模糊、自我束缚、自我约束的，它就如薄雾一样，太阳一出来，就四散消失了。

夏泠澈听他说完愣住了，泪流不止，颤抖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云辞逸看向夏泠澈，眉眼间是绝望，他声音很轻，或者说他此刻卑微如尘埃渴求他的心上人能好好地爱他，他说：“夏泠澈……你还记得你说过，当我找不到你时，你会自己乖乖绑住自己，然后回到我身边……那现在我找不到你了……我该怎么办？这句话还算数吗？”

原来寒冬未曾离去，春日也未不曾到来，我仍身处在满天大雪里，走了大半辈子也仍走不出寒冬，内心刺痛，滴落的鲜血染红了漫天大雪。

云辞逸没给夏泠澈回答的机会，就吻上了夏泠澈的唇，明明不是薄唇，却这么薄情。

夏泠澈拍打着云辞逸的胸口，眼泪止不住，嘴里不停地发出抗议的声音，夏泠澈睁开眼，看到了云辞逸眼中的的血丝、眼泪，心玹一动，放弃了挣扎，任云辞逸毫无章法、凶猛地亲着。

最终，在夏泠澈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而云辞逸没有丝毫放过自己的意思，胡乱地咬了云辞逸的唇。

云辞逸最终松开了夏泠澈，但夏泠澈相信，云辞逸有了想和他一起“离开”的想法。

夏泠澈看着云辞逸，明明是薄唇，却又那么重情重义，薄唇上覆盖着血，配上他那双通红、血丝布满的眼睛，无声的崩溃、命悬一线的死亡都渗透在着诡异的美中。

夏泠澈认输了，他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团，企图同外界阻隔。

云辞逸没有伸手掀开的被子，他知道俩人已经受不起一点风波了，最终只是疲惫开口说：“夏泠澈，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要查不难，但你知道的，我不会查，我依旧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爱你到永远从来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是我对你的承诺，是我生命中必定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走了，记得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别饿着，别受伤，答应我好吗？”

云辞逸真的受不起打击了，俩人的爱情也受不了打击了。

许久，就在云辞逸以为没有回答，准备关门离开时，他听到了夏泠澈的一声“好”，云辞逸也不知道夏泠澈答应的是相信云辞逸还是后面那句，但那一个简单普通的“好”，让云辞逸内心竖起的高高城墙正在一点又一点倒塌。

在夏泠澈面前强撑这么久，最终云辞逸眼睛一闭，再睁眼时，眼眶湿润，泪水顺着脸颊落入衣裳。

夏泠澈啊，我好狠你啊，可是我又好爱你啊，你到底要拿我怎么办啊……夏泠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