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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小说网 > 权臣上位手札[女尊] > 第66章 第 66 章

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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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垂着头无声落泪,前路已绝,深渊万丈,他却不能悬崖勒马,只得坚定地走下去。

傅云璞横眉立目,冰冷的声音裹着滔天怒意,“怎么不回答?是难以启齿还是没想好措辞?一个伺候在深闺公子身边的仆婢能有多大的本事?以至于能越过自己的主子为所欲为,此行径着实耸人听闻,莫不是在替什么人遮掩吧?”

“当然是因为你——!”书画泪流满面,“因为白琰小姐心悦于你,而我与她早有首尾,我恨你抢走了我心上人,所以不择手段地报复你,只要你死了,她就跟你再无可能!”

傅云璞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书画,“你自毁名声舍去名节承担一切,值与不值想必你心中已有计较,我不作评判,不过你别忘了,方才赵老幺招认,与她同谋之人眼中有痣,你的眼里有吗?”

书画瞪大了眼,眨眼间,他又躲闪一边,“我不知道你在东拉西扯什么,总之如今事发,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策划一切的是我,罪魁祸首也是我!要杀要打,悉听尊便。”

“异想天开、冥顽不灵。你以为就凭你能保得了幕后真凶吗?”傅云璞直截了当戳破他,“你我心知肚明谁才是真正的元凶首恶,就算你冒名顶替,我照样能让他认罪伏诛!”

啪——!

白琰被扇得一懵,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傅筠,“……舅母?”

傅筠身子颤抖,“你这孽障,枉我这么疼你,你竟然……竟然勾结逸儿身边人做出这等丑事,你!你甚至还想谋害云璞,你居心何在?!”

“舅母?!”

傅筠扯着她衣襟,歇斯底里地怒吼——“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寡廉鲜耻、丧心病狂的外甥!”

白琰难以置信,疼爱自己的舅母竟然……泪悄然滑落,她忽然明白了,她成了云逸堂弟的替罪羔羊。白家享受着傅氏带来的荣华富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她报恩的时候了。

巨大打击令她万念俱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紧紧拽住傅筠的胳膊企图向她求证这只是一个玩笑,可傅筠冷漠无情的模样深深刺痛她的眼,她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再无转圜。

“……琰儿知错。”

傅筠一把推开她,撇过头去,“县令,傅家教子无方,竟养出了这么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来,我羞愧难当,如今事实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傅某也无法再包庇这个孽障,她品行不端谋害手足,我不能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只得大义灭亲……还请县令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傅云璞攥紧了拳明显心有不甘,他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傅玄紧拽着制止。他几次三番想要挣脱,可在傅玄哀求的眼神下他又妥协了。

裴贽环顾一圈,她徐徐出声:“根据《祁律疏议》,谋议者徒三年,已杀伤者绞,已杀死者斩①。念在此番无人伤亡,判定主谋白琰、书画二人徙三年。从犯书琴、赵老幺四人助纣为虐,责令押入监牢服役三年以示警戒。”

“傅大公子身为苦主,主谋一应阖该予以金钱弥补,你可有要求?”

傅云璞甩开傅玄束缚,回话道:“县令明鉴,云璞与这等谋财害命之家统属一脉,心生惶恐,恳请县令做主,允许家母傅玄一脉迁出傅氏一族,另立门户。”

傅玄震惊,“不可!”傅凝更是坚决反对,“分家乃宗族大事,即便县令青天也无权过问!”

裴贽精疲力尽,忙摆手拒绝:“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依本官看,此事还是你们私下解决为宜。退堂!”

事情发展到现在,大家脸皮早已撕得粉碎,傅云璞也不想再顾及什么伦理纲常,他携着满腔怒火愤然起身,连面子都懒得做,暮风暮雪左右开道,护着他离开。

车轱辘吱嘎吱嘎地转,搅扰得傅玄心神不宁,明眼人都知道方才公堂里傅筠明目张胆地包庇罪魁祸首,白琰不过是推出来顶罪的替罪羔羊,也不怪云璞会生气,可他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出分家这样的气话。

马车方停,傅玄便着急忙慌地跳车拉着傅云璞去书房谈话。

“云璞,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事已至此,咱们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你瞧你,气性这么大,还说出分家这样的气话,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现在领罪的领罪,领罚的领罚,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追究了。云璞,听娘一句劝,凡事不要做得这么绝,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你和他身体里流着一样血啊!”

“流着一样的血,是呀,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所以才会自相残杀。”傅云璞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他极近狂暴,“她们处心积虑地一次又一次地算计我,折辱我,侮辱我,贬低我,践踏我,甚至谋杀我……你毫不在意,只因它不曾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你就装聋作哑,假装无事发生,但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疤痕添了一道又一道,而你根本不关心!你只在乎你的家族,你的体面,你的名声,区区一个我又算什么呢?”

傅玄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云璞心底竟还藏着这么多怨气,“孩子,娘不是不在意你、不关心你,娘只是觉得,骨肉至亲,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总这么斗来斗去的哪里是个头,咱们一大家子相安无事、其乐融融不好吗?”

“不好!不好——!相安无事、其乐融融?说得轻巧,那我这十几年受的委屈算什么?!我伏低做小,低声下气,任凭她们欺辱,难道是我活该吗?”

“娘,你究竟明不明白,她们容不下我,我也忍受不了她们,你为什么非要强迫我呢?他傅云逸要我死,难道我干站着等他来杀我吗?!”傅云璞歇斯底里,“你永远这样自以为是,你什么时候真心实意地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

“云璞!刚才不是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

“娘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我不是一直在补偿你吗?娘让你自主择妻,让你继承家业,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你要知道这种事放在寻常人家是多么的惊世骇俗、离经叛道。娘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们吗,难道你还怀疑我的真心?”

傅云璞泪流满面,傅玄好言相劝:“傅氏百年之族,同气连枝、休戚与共,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再说分家也好不分家也好,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有那么难以接受吗?过去二十多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现在又闹什么呢?”

“因为我委屈、我不满、我怨恨!”

傅云璞痛苦地闭上眼,泪一串一串大颗滚落,面对傅玄的指责,他声嘶力竭,据理力争:“十几年来她们是如何欺负我的您一直看在眼里,您一清二楚,可不论她们如何欺凌我,您都一直让我忍让、忍让、忍让,可是为什么呢?凭什么呢?”

“为什么永远都是我忍让、我退步、我妥协?为什么我不可以反抗,不可以放肆,不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为了您的家和,我忍得还少么。以前我没有机会,没有权利,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我有得选择,我偏要任性一次可不可以?!我不要跟她们虚与委蛇,不想跟她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可不可以?我就是非要分家可不可以?!”

“云璞……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这么执拗呢?你非要逼着娘跟家族决裂吗?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落叶归根,如果我是一棵树,那家族就是我的根,你们就是结在我树上的果。分家于我而言就是挖了我的根,把一棵树活生生地拦腰斩断,它还能活吗,它身上的果子还能活吗?不能。云璞,你体谅体谅娘,不要让我做那无根浮萍,好么?你这样做,真的让我很为难很痛苦,就当娘求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

傅云璞气笑了,“……家族是你的根,爹和我们兄弟就不是你的根了吗?你是为家族而活的吗?你是不是忘了,你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你想给爹一个家呀,你是在为我们一家四口而活的不是吗?你说落叶归根,那也应该是落到我们这个小家里来。”

“一颗不能落地的种子是不会生根发芽的,您这颗参天大树在傅氏一族那样的灌木丛里能茁壮成长吗?恐怕还没有发芽就已经被残害殆尽了吧,即便能勉强存活,顶天也不过是一株任人奴役、任人压榨的矮灌,怎么可能会长成今天的模样。”

“瞧,人老了也就越来越糊涂了,也开始追忆往昔,念起旧来。您忘了自己当初是多么地穷困潦倒,要不是爹倾囊相助,您哪有机会时来运转,白手起家?没有爹,哪有您今天?后来您发达了富贵了,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弃您如敝履的家族!修宗祠、置祖产,光宗耀祖、显亲扬名,好生威风呀!您终于扬眉吐气了。可爹呢?他为了您不惜与父母决裂,而您是怎么报答他的?任由你供养的族亲践踏他,欺辱他,乃至他的孩子们……您耳清目明,一清二楚,却袖口旁观,不闻不问。孩儿斗胆,您可有丝毫羞愧?”

傅玄沉默了,她撇过头,一言不发,任何辩解都苍白无力。

“现在您义无反顾地站在家族那边,您的心里装着大家族,哪还有我们这个小家的容身之处?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全家其乐融融,可现在想来仿佛是一场梦,每每想到这儿我都万分痛苦,万分矛盾。我实在无法接受,疼爱我的母亲和带给我伤害和痛苦的刽子手竟然是血脉相融的一家人!”

“她们带给我的伤害和您带给我的爱就像两只手在狠狠地撕扯我,把我碾成一瓣一瓣的碎片,一瓣让我痛苦,一瓣让我快乐,一面是恨,一面是爱,把我弄得苦不堪言,为了您的家庭和睦,我动摇过,屈服过,可我还是不甘心,我的心依旧不平衡,她们伤我太深,而我对她们的怨恨也已经浸入骨血、刻入灵魂,哪怕是您的爱也永远无法修复、弥补。”

“不!”傅玄瞪大了眼,她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呢?云璞,你是多么善良体贴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对她们有那么深的怨恨?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那是因为您从来都只注重表面,从来不曾真正地了解我,您的爱太浅,太薄,太软弱,太容易消散。每当我被人肆意侮辱,您要我忍;我被人造谣抹黑,您也要我忍;以至于现在我被人谋杀算计,您还要我忍……为了您,为了这个家,我已经忍得够多了,我不想再忍了。”

“诚然,我性命攸关之际您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挡在我面前,可只要我一脱离危险,一旦性命无虞,您就默认我受的伤也随之愈合,随之消散,您习惯于欲盖弥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终一切都当作无事发生。”

“可您知不知道,正是因为您的纵容,她们才越发肆无忌惮。如果他们刺向我的刀会让我鲜血淋漓,那么帮她们递刀欺辱我的您更让我觉得寒心和恐惧。那刀是我的母亲亲手递给她们戳在我心脏里,我怎么能不难受不痛苦?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其实在您心里,傅氏一族的名望以及您的颜面远远比我这个儿子重要得多。”

傅玄再一次沉默了,她无法反驳傅云璞的话,“……是,我确实无意中伤害了你,可我也是真心疼爱你的呀。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可在我心里,你们父子三个才是我最珍视、最重要、最宝贵的呀。”

“我从不否认您对我的爱,可一次次的经历和事实让我明白,您疼爱我是因为我是一个弱小的、无助的、无依无靠的男孩儿,而一旦这个男孩手握权柄,挑战您的权威,同您分庭抗礼,那他就会遭到您的忌惮、排斥和恐惧……”

“因为您私心里一直都只想要一个听话的不容反抗的傀儡。所以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打理生意,您始终都不认为我能撑起一片天,您觉得我只能依靠傅氏族亲才能勉强苟活,而不是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事业。所以您对傅氏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讨好,美其名曰是一家人要以和为贵、家和万事兴,这样日后生意上也会有人帮扶……可事实却是您根本就不信任我,更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能将家业发扬光大。对么?”

傅玄被他这一番话震得心中一痛,“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难道这二十年来为娘对你的爱和关心都是假的吗?都是逢场作戏吗?云璞,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剜心的话,你太让娘失望了。”

“失望?我对您也很失望,我一直以为不论任何时候您都会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事实似乎也是如此,可是我忽略了一个事实,你的确站在我这一边,可你站在我这一边是为了打压我,数落我,在关键时刻给我致命一击。你叫我忍,叫我让,叫我退——好,我认了,我也认清了——!”

“我永远都在被动防守,而她们总在主动进攻,像条盘旋在暗中的毒蛇伺机而动,而我却草木皆兵四面楚歌,好不容易我奋起反抗,您却总能轻而易举地击溃我,帮助她们加倍地猛戳我的伤口,我早已遍体鳞伤,伤痕累累……这样的遭遇我已经经历了二十年。我原以为这一次会有所不同,看来我还是没吃够教训……”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逼你退让,逼迫你忍受,现在我不逼你了,也不强迫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你不是要跟你那个救命恩人成亲吗,我答应了,我答应你行不行?”

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傅云璞满腔的委屈不甘都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你拿我的婚事威胁我?!”

傅云璞心痛地锤着自己胸膛,“我就说嘛,您怎么可能让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您总是知道我的弱点,知道如何将我一击致命。你赢了,你成功了,你满意了吗?”

“不!”傅玄不知所措,“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商量分家的时候说,不是威胁我是什么?您说不逼我,那好,我非要分家另立门户,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云璞!你到底要娘说多少遍?非要弄得大家水火不容吗?!”傅玄踱步到他身边,轻轻抓着他的手臂,“孩子,娘不是这个意思,娘只是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和平共处,这样就算日后我跟你爹走了,万一家里或者生意上出了什么事儿,族里也能有人帮你一把,搀扶你一把,不至于你一个人苦苦支撑,孤助无援呐。”

“娘是在为你铺路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非要钻那个牛角尖,背靠大树好乘凉,你以为鳏寡孤独的日子那么好过吗?我死之后不靠族亲护着你们我靠谁呢?靠我的在天之灵吗?是,她们是豺狼虎豹,我通通知道,可两权相害取其轻啊,一旦你除了族面对的可就不止她们这些人,还有更多更多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在暗中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傻孩子,大局为重,你眼光要放长远些。养虎为患固然危险,可养虎亦能威慑心怀不轨的人,只要运用得当,未尝不能有好结果。你要理解娘的一片苦心啊。”

傅云璞木木地望着傅玄,“…娘,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真的爱我吗?我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动容?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都知道是养虎为患还让我以身饲虎?如果你真的爱我,你这么能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伤害我?”

“你要我目光长远?我还有长远吗?她们要杀我呀?她们要置我于死地呀?!你还要我大局为重……是不是因为我没死成,你觉得没所谓?是不是非要等到我死了,你才能明白你才会后悔?!”

“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傅玄气得狠狠在他背上甩了两巴掌,“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面目可憎,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钻了牛角尖就出不来了是不是?宁可肆意曲解我的心意,也不相信我是真心为你好?你说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非要众叛亲离、分崩离析你才肯罢休吗?”

傅云璞的泪流干了,血流尽了,反抗的力气也耗光了,他哑着声音驳斥她:“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可你言行举止无一不向着她们,你替她们脱罪,替她们镇压我,要我屈服变成木头任她们驱使、供她们吸血……”

“或许我早该明白,只要不涉及到你的名声,你的家族,你就会是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妻子,而一旦涉及到这些,所有的东西都要靠边,别说是感情,家庭,就是权力地位,你都能坦然放弃……”

“可是能怎么办呢,你苦苦守候的你所珍惜的,恰恰就是伤我最深的东西,我傅云璞这一生都不会与她们和解,看来要做选择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不过,最后的最后,要选择的终究还是我,因为我的一切都源自于你,我的生命,我的身躯,我享受的荣华富贵,我拥有的权力地位……所有的所有都是你给我的,哪怕现在你要收回去,我也没有能力反抗。”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现在我总算拥有了一件不是你给予我的东西,就算你收回一切,我也不会妥协,不会同她们和解,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继承遗志,永不屈服。”

傅玄痛心疾首,“…好!好哇!我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就换来你一句永不屈服……哈,你不屈服,你有种!那我也告诉你,分家——绝无可能!”

傅云璞默默地抹去脸上的泪渍,“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母亲既然如此绝情,如何能怪孩儿不讲情面?否则岂不是宽于待己,严于律人,恕我不能从命。”

“你!”一声疲惫的长叹,傅玄精疲力竭,她好话说尽,已然无话可说。“你就折腾吧,我看还能折腾出个什么来?非弄得鱼死网破,何必呢?”

“我总算明白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为谋,对我而言,就是鱼死网破也比坐以待毙强。”傅云璞静静地看着傅玄,他从未想过,他们母子也会有相对无言的一刻。

傅云璞离开了,傅玄颓废地跌落在椅子上,房门大开,凉风袭进书房,吹得账簿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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