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闭了闭眼,似乎想控制一下自己,但忍了半晌,却发现毫无用处。她睁开双眼,压制着满腔的怒火,然后轻轻拂开了秦湘的手,颤声道,“秦湘姐姐,这件事你们先别管了,等我查清一切之后,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说完,也不在等众人应答,便化为了一道橙色的灵力光华平地而起,不过须臾,那光华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众人站在原地,望着三花消失的方向不语。
乔玉洲沉默半晌,抬手召出佩剑就要追随那边而去。秦湘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他,“乔玉洲。”
乔玉洲停下脚步,转头望她,恰好梦寐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看见两人的动作,开口道,“这件事事关妖界高层,妖界与修仙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不是妖界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去为好,交由圣女大人出面更为妥当。”
虽然秦湘也担心三花,但是看着方才三花的模样,她就已经将这事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能让她神色如此大变的,除了跟那时候她们推算的那些事情有关之外,她想不到其它。而眼下几人,确实也不能直接就这么跟着三花往妖界去。
正权衡着,忽然,平地一声炸雷惊响打破了几人这沉寂的气氛。众人站在院中,朝着天空中望去,只见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乌云密布,无数道闪电惊雷在云层中翻涌着,且迅速地朝着某一个方位同时涌去。
乔玉洲大惊,“怎么回事?”
秦湘正要说话,一缕金光从天边划过,朝着众人飞来。她一怔,伸手接过,金光在她手中化为了一张小纸条,“是师兄的千里传音术。”将纸条展开,秦湘只看了一眼,手指便下意识地收紧了下,纸张在她掌心捏出几道褶皱。她皱了皱眉,神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又怎么了?周楚闵写的什么?”乔玉洲的面色也不好看,蹙着眉头问道。
“幕后之人暴露了,是清虚门掌门,林秋月与他交上了手,”秦湘沉声道,“这万道惊雷便是她的法术,爹爹他们已经出发前往洛阳清虚门了,情况紧急,我们也必须即刻前往。”
他们苦苦追寻着这幕后之人的线索,倒是没想过这人竟然这么容易就暴露在了众人眼皮子底下。所以听到这个消息,长锦与乔玉洲心下具是一惊,脸上的神色也瞬间大变。
但此时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们再想太多,秦湘将纸条收了起来,与一旁站着的梦寐几句告别之后,众人便匆匆朝着清虚门的方向赶去。
而此时清虚门的地界,仙门百家被那万道惊雷所惊动,都已陆陆续续到场。
清虚门内外的天空上方,笼罩着两张巨大的金色双重结界。外层结界中,清虚门的弟子们都已尽数变成了如茳洲城云雾宗那次那样的不死不休的死尸,众人正在与它们纠缠,而内层结界中,林秋月正与清虚门掌门齐怀仁打得火热。
齐怀仁紧握着手中的玄冰剑,倏地弹开直击上来的林秋月,冷冷道,“林秋月,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想让林听晚重生了吗?”
林秋月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就别再惺惺作态了。我只问你一句,噬魂大法万千魂灵之力能让我姐姐重生,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你只不过是为了唤醒那镜子里的东西,是与不是?”
从小的生活环境使然,林秋月向来心眼便比别人要多些。所以她虽然与齐怀仁达成共识,但其实并没有完全信任他。那日之后,她屠了云雾宗满门跟着齐怀仁回了清虚门的地界,在那密室里,齐怀仁允诺她,等他炼化了那些魂魄之力后,便开启重生术复活林听晚,让她们姐妹团聚。
她看向他,表面上应着好,但转身离去之时,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收住,她不相信他。
林秋月从小便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有绝对的利益。她还记得齐怀仁第一次找上她是在林听晚的头七回魂夜。那晚,她正坐在林听晚的冰棺旁边,看着冰棺内那人一如往昔的脸发呆,忽然,一阵夜风吹过,一旁石桌上的烛光轻轻地晃动着。
林秋月抬起脸,并未回头,只道,“阁下夜闯我飞羽门,所为何事?”
在她身后,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站在冰室的门口,一张脸隐藏在宽大的帽檐之下,听见林秋月的发问,怔了怔,笑道,“打扰,我是来和林掌门你做一笔交易的。”
“哦?交易?”林秋月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望向他,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冷笑道,“阁下若是要与我做交易,为何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你如此没有诚心,恕我无礼,今日乏了,实在是没这个兴趣来与你周旋,你还是另寻他人与你做这交易吧。”
冰室之中寂冷无声,林秋月与那人相对而立。在这长久的静默之后,那人终于还是缓缓抬起了手伸向头顶的帽檐。
当兜帽落下,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林秋月面前之时,饶是素来一向镇定自若的她,也不由自主地微怔了一瞬。她看向他,咧嘴笑了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诚意已经奉上,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那人盯紧了林秋月的一双眼眸,不急不缓地道,“我知道你想杀了贺景文,想让整个云雾宗都付出代价,我还知道你让你那随从带去茳洲城的那一份万雷剑法是假的。其实没必要这么费劲,这一切,我都可以帮你。”
林秋月的神情在他说前两句之时就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冰冷,她勾了勾嘴角,冷嗤一声,“齐掌门当真消息了得,不过一个云雾宗罢了,不劳你动手。但是我这人天生胆子就小得很,你知道的太多了,倘若日后掌门要是心血来潮……所以,只能劳烦你今日将命留下!”
话音一落,冰室厚重的冰门便轰然合上了,林秋月抬了抬手,一柄流窜着金色电流的长剑自那人身后袭来。齐怀仁一怔,微微侧身躲过,林秋月利落地接住了,不等他再反应,足尖一点地面,雷鸣剑的剑尖毫不手软地直冲着他的咽喉而去!
齐怀仁站在原地抬起手,在那剑尖抵达之前便双指稳稳地夹住了它。他看着与他近在咫尺的林秋月,平淡道,“你的剑招比你父亲的厉害,你,也比你父亲心狠。”
“何必套近乎,”林秋月举着剑,“今日你我只能活一个。”
闻言,齐怀仁顿了顿,而后笑道,“你又何必这么执着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方才林掌门动手太快,我话还没说完呢。”他说着,一把挥开了面前的长剑,下一刻,便瞬间闪至了那冰棺面前。
林秋月心下一惊,暗叫不好,看着他将目光放在了冰棺内躺着的林听晚身上,连忙道,“你离她远些!不然我真的不介意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你看你又心急了,年轻人要沉得住气,”齐怀仁不紧不慢地看着冰棺内躺着的林听晚,啧啧两声,“真是可怜啊,林掌门,你想不想再见你姐姐一回?”
林秋月蓦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了他,“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