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地静谧之后,她突然抬起头,眸光如火炬,“还有永生之瓶,我知道它没有瓶芯也可以。”
“别这样,冷静点。”
真奇怪,我为什么要冷静,我不是波利尼亚克小姐,我是莎乐美。我是莎乐美。
我要约翰的头。
把约翰的头放在银盘里,这是为了我自己的欢乐。
我就是要约翰的头。给我约翰的头。
看他瘦骨嶙峋的样子,像是一尊象牙雕塑,弱不禁风,又像一尊银像。我相信他和月亮一样纯洁高尚,他的□□一定比象牙冰冷。我要走近看看……
我吻过你了,约翰,我吻过你的嘴了。我的嘴唇是苦的,这是血的味道吗?也可能是爱的味道。他们说爱是苦涩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吻过你了。因为爱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
……
我只是不想孤独一人……
她依然在黑暗中拉着西弗勒斯的手。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的眼泪都流酸了,于是她开始生气。
她知道他心愿已了,他早已完成了21岁时献给命运的许诺;霍格沃茨的一切都回到正轨;就连自己也已经不用再喝绿色酊剂,不用红着眼睛说好苦没完没了地撒娇要亲亲……那么,他总该自私地想要歇一歇。一株在石缝中挣扎生长的、不见天日的植物总能顽强度日,而那些被精细护养的葎草反而变得易碎,已经过了属于他的季节,那么他就注定要枯萎。
她让他原谅自己,他无法做到,但他同样无法拒绝她,于是唯有放逐灵魂。她要他陪在她身边,他的躯壳就永远陪在她身边,带着思维的惯性给她责任和爱情,驱散她偶尔突然而至的恐惧。
这一切都显得太好了,但他的灵魂在溃散的边缘。
莎乐美终于意识到,在他们的故事中,她不是欧律狄克,她以为自己曾经站在冥府的边沿,情人的手拉住她,将她带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渊,重返地面。她误以为西弗勒斯曾经半威胁半劝告地一次次“对待黑魔法要更慎重”的引导是俄尔普斯那连死神听后都会动容哀怆的歌声 ,指引她感受生命。
但他们的角色都错位了,而她已经不可挽回地转头望向了他。欧律狄克遭遇了第二次死亡,但没有哀怨,只是在两只充满悲哀和柔情的眼睛死死地凝视中,飘然坠回那满布疮痍的深渊。
就是这样的恐惧感催发着莎乐美一直暗涌地破坏欲,她会在选择将那个玻璃房子中瓷娃娃一般的自己摔碎的过程中刺破她所能刺破的一切。
她不再熬药了。她在这诡异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如此冷静地迅速得出结论,如果只能留住一个人的躯壳,那么她宁愿对方一整个地死掉。
反正是他先把自己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