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恐怕真的会变成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一旦景岱下旨再想说通父亲让她进诏狱难如登天,到时她可能会后悔为何没在今日挑明,哪怕不能在一起也好过他不知自己心意。
“公子慎言。”周佑安皱起眉头抬头直视沈诺希,眼神极具压迫,像是在呵斥她。
“我是怕唐突了你,才一直小心试探,你之前纵容,现在突然悔悟已是覆水难收。周佑安,我…”
“不可。”
沈诺希话没说出口被周佑安厉声呵斥,周佑安抬手攥住她的手腕,手上用了极大的力气压迫她,让她分神。
“公子未经世事心怀赤诚,只是一时好奇,莫要宣之于口,恐伤及公子声誉。”周佑安一句一顿紧紧盯着沈诺希的眼睛,警告她不要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
“我就知道你不敢听,没关系,只要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沈诺希看他如此紧张就知周佑安已经明白自己心意,说不说出口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率先垂下眼眸嗤笑一声,周佑安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永远这般守规矩,也不知他在别人面前是何模样。
“你再等几日,我入宫见过景岱后应该就会有结果了。如果按照设想你会被送去边境,我会尽力帮你谋求有利于你的条件,我们可能会有段时间不能见面。
你不用太想念,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赶去陪你,润涵他们也都有所准备,不管你去哪都会有人接应。”
周佑安看她示弱卸下手中力道,刚才太过紧张一时失了分寸,自己这般用力她手腕上怕是会有淤青。
只要话不说出口,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能清晰感知到沈诺希这段时间心态的变化,因为早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动了情。
明明过往经历都在警示他不该生出妄念,可是感情一事哪受他掌控,下意识反应不会骗人,沈诺希多次试探总会发现端倪,哪怕他小心隐藏也是无用。
他和沈诺希之间没有未来,不只是两人性格不同想法各异,更重要的是他直到现在也没能说服自己放下过去。
周府抄没那日在他心中从来没有结束,一直在反复重演,入狱后不见天光也分不清外面到底过了多久,只知混沌间传来满门抄斩的消息。
再往后那段时间他已记不清楚,可能是得知家中巨变心神俱裂,加之身受腐刑,他害怕自己崩溃所以模糊了那段记忆。
沈诺希与他是不同的,也是独一份,明明生长于千娇百宠中却能和他们这些刀剑舔血的人生活在一处,他知道沈诺希会武,可从没想过她敢杀/人。
那日虽和刺客缠斗可他还是注意到沈诺希的身手,虽然有些迟缓但并不手软,手起刀落血花四溅。
她本不该如此,不该经历这些也不该和他扯上关系,如今三皇子登基沈诺希背靠沈家和江南王氏,无论她想要什么样的夫君都是唾手可得。
没必要因为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把大好前程搭进去,能得沈诺希几年关照已是他之幸事,现在哪里敢妄想得到更多。
“边境苦寒,公子还是莫要前往。”边境,他待过六年深知其中苦楚,不论何处都是缺衣少食不是沈诺希该去的地方。
“就是因为苦我才更要去,之前为了这些可能,我做了不少准备花费了大量时间钱财,现在到了用上的时候怎么能临阵脱逃。”
沈诺希不服,为了打通这些关系她没少花费精力,有些地方苦寒时常更换官员,每次换人她都需要重新疏通关系,现在到了用他们的时候没道理让他们白沾这么长时间的便宜。
“我自认六亲缘薄没有那份福分,不曾想公子为我筹谋良多,这辈子欠公子的恩情,怕是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怎会没福分,你本就是顶顶出色的人,我之所以心动就是被你的品行和能力所吸引。而且你身边同僚哪个不是忠心耿耿,如果真像你自己所说那般不堪又怎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沈诺希听出周佑安话语中的丧气,母亲、外祖母替她相看那么多人她从没放在心上,就连让她为之动心的刘博雅这段时间也从未想起,周佑安是她在众多青年才俊中看中的人怎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