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玥说一半像是想起什么看了看周围又低头沉思片刻,打定主意后压低声音和诺希小声议论。
“如果有周提督从旁帮忙定会事半功倍,之前常听陛下提起,说周提督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准则。
可惜掺和进刘志的案子,这是陛下登基后第一件要处理的事情多少人都在等着看,陛下处理周提督的结果也会影响他们日后的态度。
我知这些事情很难权衡,周提督又是父亲当初保下的人,是非曲直该如何取舍是个大学问,这是陛下执政的必经之路无人能帮他过自己心里那关。”
“姐姐觉得,陛下是怎么想的?”沈诺希小声试探,既然姐姐提起周佑安那当然是多多益善,如果能从姐姐这儿得知景岱的态度她也好有所准备。
“周提督对陛下帮扶良多,在陛下继任东宫前就有所照拂,这么长时间相处总会有些不同。
周提督执掌西厂大权又和沈家有瓜葛,朝中大臣不仅是忌惮他也更是忌惮沈家,之前在家中时母亲一直遗憾没有为父亲添男丁延续香火,现在看来未必是件坏事。”
沈流玥轻声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可能是时局不同让她看开了许多,也可能是在妹妹面前放下心中枷锁。
“刘宏辉一心向着二殿下,私下帮助二殿下贪/污/治河钱款导致去年洪灾下游死伤无数百姓,这事传出去容易动摇民心。
那些钱款流向也上不得台面,陛下登基之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个早早就在算计朝臣的皇兄实在不光彩。
说到底周提督之所以会杀刘志就是为了堵住刘宏辉的嘴,不让此事泄露出去,景岱身陷其中也是左右为难。
罚轻了不合礼法,罚重了又会伤忠臣的心,狡兔死,走狗烹,在旁人眼中如果周提督下场太过惨淡,难免会联想到自己。”
沈流玥对朝中动向十分上心,景岱年纪还小朝中重臣除了父亲为首那批人和周提督外大多藏有私心。
人手中一旦得到过大的权利,欲望就会随之膨胀,为了功名利禄,为了封妻荫子,为了家族利益,真正一心一意为国谋划的贤臣少之又少。
她本不在意这些,也时刻守着后宫不得干政的约束,可眼看着陛下被朝臣围困她难免心痛,身为人母怎能割舍对子嗣的牵挂。
“姐姐,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行,我这次入宫一来是想陪您,二来也是想替陛下排忧解难。”沈诺希定定看着铜镜中姐姐的双眸,两人目光交错都仿佛看见了自己。
沈诺希把设想大致讲给姐姐,隐去她自己的所作所为换成从旁人口中听说,事已至此不破不立。
与其在京中众矢之地难以翻身,不如跳脱出这一困境,把周佑安遣出京,距离远了那些人的手也就松懈了。
既保全周佑安的性命也让他有一定翻身建功立业的机会,明朝边疆兵变是常有的事情,只是都闹不大所以朱正桦先前也并未注意。
边疆苦寒,现在又到了秋收的季节各方皆有异动,如果去了那里以周佑安的本领很快就能站稳脚跟,得到让人信任。
再加上沈诺希未卜先知从中斡旋,要不了多久就能寻个由头把周佑安重新调回来。
景岱刚登基手中能用的朝臣不多,刚通过科举选拔上来的那批大多只是闲职,下次科举还要再等两年,朝中事情这么多景岱够呛能腾出手提前科考。
沈流玥听完妹妹的想法沉默许久,沈诺希也只是尝试提出,看姐姐不答也就换了话题,直至上床休息时沈流玥才重新提起。
“我觉得可行,周提督对陛下忠心耿耿,之前时间拉得太长,有许多官员被卷入其中销声匿迹,去年刚经历洪灾如今内外交困麻烦不断,如果能保下周提督对陛下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要维持这么大的国家每日正常运行,其中少不了各地官员的帮扶,陛下登基最缺的就是人手,要想重新培养一位像周提督一般的人,需要耗费的不仅仅是时间,在官场能走多远也是要看命的事情。
周提督如此经历还能一心为国为民实属难得,西厂权利巨大如果换了旁人且不说是否忠心,单说他有没有能力维持西厂运行都是一个未知数,如果能保下他是一件双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