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靖安来回看着两人，顿时知晓他们肯定事先谈过，今日只是给对方一个答复。

亏自己刚才没扔刻刀，否则做了棒打鸳鸯的人，云月要恨死他。

康靖安努力找话题：“他如今是侯爷了。”

“静待侯爷。”云月唇边带笑。

祁凛唇角扬着，很是受用。

用餐时，国公府收到侯府的传信，康靖安知道了萧显今日去侯府的事。

康靖安气得拍桌子，祁凛默默端起云月面前的汤，不至于被拍洒。

“他没这个机会。”祁凛淡淡道。

康靖安停下动作问道：“你有办法？”

祁凛没出声，将完好无损的汤放回桌子上，温度也刚刚好。

云月低头喝汤，既然祁凛知道赵敬原不娶她是有萧显作怪，那萧显要娶她的事他定然也早知道了。

既是知道，说明他有法子。至于要怎么做，云月不会问，不然算欠他一个人情。

*

祁凛说到做到，第二日便带着厚礼登门。

云知肃和康氏都懵了，他们与祁凛未有交集，云知肃在朝中也未同祁凛说过话，他怎么就登门拜访了？

懵归懵，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侯府拿出最好的诚意来招待。

三人客气地寒暄一番，祁凛直接进入主题，想娶云月。

云知肃惊得差点站起来，是康氏摁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要镇定，云知肃才强装镇定地坐直。

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祁凛。

与萧显相比，祁凛更显俊逸沉稳，常年厮杀留下的戾气被很好地隐下，成了不怒自威的气势。且在礼节上谦逊有礼，比普通的武将儒雅。

总而言之，祁凛比萧显顺眼。

康氏对祁凛也不反感，云月看脸这点与她如出一辙，她瞧着萧显好看，心下便满意。

不过最终还得看云月自个儿，她同意，他们就没意见。

康氏朝惜春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照芙院知会，看云月什么想法。

惜春会意悄悄退去，疾步往照芙院去。

此时云月刚起，素兰素梅正在摆饭，是些清淡爽口的菜式。

她漫不经心吃着鸡丝粥，听完惜春的禀报后神情没太大变化，淡淡道：“知道了。”

惜春站着等下文，结果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云月再开口，忍不住看她。

天气一天天变热，云月惧热，这几日胃口不好。只吃了一些，便放下了。

见惜春还在，笑道：“你回禀母亲，就说我知道了，其余不用说。”

她虽决定嫁给祁凛，但也不能人家头回上门就答应。既然祁凛有法子让萧显不娶她，那她便不急。

至少，得看看萧显是否被拖住，看到祁凛的能力后，事情再往后谈。

“是。”惜春将话记住，作为下人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其余不必多说。

前厅康氏听到惜春的回话，眉头微皱，很快又明白女儿的想法。

月儿不排斥这门亲事，但不能太早应下。

于是康氏继续说着场面话，不动声色得打探镇北侯府的情况。

越打听，对祁凛越满意。

父母早亡，没有小妾通房，府里打点中馈的是一位嬷嬷。这嬷嬷康氏认得，竟是当年她父亲在北疆府里的一位管事。

总而言之，云月嫁过去不必为婆母妯娌这些事烦着，没有长辈也不用拘着规矩，倒是自由。

康氏脸上笑意渐盛，命人添了好几次茶水，用的是最珍贵的茶叶，她自己都不舍得喝。

末了，她还留祁凛吃午饭，祁凛婉拒。

祁凛没得到确切的回应，也不恼，依旧态度恭敬。

待从侯府出来，他让阿文去备些礼物，晚点送过来。

阿文心里不乐意：“您亲自上门提亲，侯府竟同您打哈哈，这是不愿嫁吧。既然不愿，咱们为何还要送礼过来。”

虽然云县主天人之姿，但他家主子也非普通人，做什么非她不娶。

祁凛上马：“你父亲给你取个‘文’字，就是希望你聪明些，可你呢，脑子里半点东西没有。”

阿文听完炸毛了：“只怪我父亲不会取名，给我取了‘文’字，又给我弟取‘武’字，偏我俩反过来。”

“可这与侯府的态度有什么关系。”阿文还是有点脑子的。

祁凛不想跟阿文废话，夹了马腹回府。

阿文在身后追了回，被街上一角的热闹吸引。他这人最大的爱好便是凑热闹，这会儿足间一点便过去了。

几个婆子阿叔围在瓜子摊旁，每人手里捧着瓜子，目光齐齐看向周府的角门。方才的混乱刚结束，家仆装扮的人拎了水出来冲洗地面。见有人朝这边看，仆人将水泼过来：“看什么看，滚滚滚！”

阿文险些被泼湿鞋子，气得要上前理论，被一位阿婆拽住：“这可是当朝太傅的府邸，府里的下人神气得不行，你别招惹他们，否则遭殃的是你。”

阿婆认出阿文是镇北将军府的，顿时笑眯眼，从摊子上抓了把瓜子塞到阿文掌心。“今日不在将军面前当值？”

“我们将军没那么多规矩，不想当值便不用当值。”阿文磕着瓜子，没提自己是被甩下的。

百姓对祁凛敬重喜爱，见他府里的下人又没架子，百姓更是喜欢。

于是阿文很快和阿叔阿婆们打成一片：“看着周府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阿婆做出噤声的动作，拉着阿文到角落去：“早上刚打死两个丫鬟，啧啧，丫鬟哭天喊地求饶也没用，活生生被打死。”

“可不是，还是府里小姐的贴身丫鬟呢，半点情面都不讲。”

“这事发生在周府便不稀奇，这些高门向来不把下人当人看。”

“可惜了两个年轻的丫鬟。”

阿文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壳，低声问：“犯了什么错，竟将人活活打死。”

他在北疆时，听说北疆人凶残，却也鲜少有将人活活打死的事。想到这，阿文便感到一股恶寒。

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

“你就别问了，免得惹祸上身。”阿婆摇头道。转身找了晒干的荷叶来，将瓜子包起来，包了满满三袋。“自家炒的瓜子，你带回去给将军尝尝。”

阿文要给钱，阿婆不肯收，他嘴甜说了许多好话，惹得阿婆阿叔们喜笑颜开。趁他们不注意，放下一锭银子赶紧跑。

将军让他留意周府的动向，他得马上将这事禀报。

殊不知，祁凛早就知道这里的事。

另一边，云月也知道了消息。

“周家二小姐昨夜与外男私会，被三房四房的人撞个正着。太傅有意压下此事，却不知怎么的走漏风声，这会儿整个上京城私下里都知道了。”素梅将外头听到的事说出来。

想到两个被活活打死的丫鬟，素梅后背沁汗，没将这事说出来，免得惊吓小姐。

云月诧异：“周清若？”

她怎么会和外男私会？在梦里她明明……

“那外男是谁？”

素梅神色变了变，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