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髫之时,是你与我第一次见面,那是我觉你天真烂漫,刚一见你就亲了我一口,我承认那时我便有些心动。
而后父母皆知我喜欢你。我至黄口幼时,父母亲皆在南郡御敌,我时常坐在女儿墙上,望月思君一载两季。岂料不久南郡城破,家破人亡,只余下我与十五十六。那时我颓然,害怕见你就窝在白梅下睡去,可没想到你为我醒了过来。
那是我便想,你才是我的启明星。
可你又骤然如初,我苦不堪言。而后我便一直守在你身边,舞勺之时你又清明,那时我至舞象便教你射御。”
谢观舒情到深处,倒还声泪俱下。
萧启明一把抱住抵他在窗边矮桌,只说:“我现在这里,不走了不走了。”
可他哽咽压声:“我们三段缘分都骤然崩殂,你叫我怎能不心疼?我只想惜你爱你,若是有佛祖显灵,我只求今生你不要黯淡无光,要永远皎洁。”
萧启明贴着他脸一直蹭着,往窗外目光一紧。
对他欣喜说:“你看窗外有菩萨佛陀听到你的声音,我是不会走的,”对上他眼含光明,又说:“我许六郎你将一生平安顺遂,与我同伴余生。”
谢观舒虽哽咽却未落泪。
他笑看他,只想:我是大将军,什么刀枪棍棒伤的口子再深,我都不会落泪,我只会对你含泪隐隐。
收着情绪破开笑,与他同看外面众人搬着塑像。
萧启明抿笑开颜,忽转二人就擦了鼻背,对上眼眸。顿时谢观舒双目怔怔,而他眼中人却乐得耀眼。
“你一直喜欢我?”萧启明靠的更近。
“还是断断续续的喜欢我?”又靠的更近。
“还是怦然心动的喜欢我?”鼻尖碰他故意擦他上唇说。
“我……”谢观舒眼睛近在咫尺的阿明,倒有些不真实哑口。
萧启明越笑越开颜,如同春风吹膨芙蓉花,粉粉嫩嫩的捻着他的花蕊直撩拨他。
他想:这个笨蛋老虎,还是自己主动亲下去吧,要不然等到天荒地老他也只会跟在身边,说些烂掉牙的情话。
“你们的古文我不是很懂,快说。到底怎么喜欢我?”
萧启明含启丹唇,舌润内壁。谢观舒紧张地咽了口水,只吞吞吐吐说:“我…我不是,说了吗阿明?”
萧启明一字一句估计刮着他的心,说:“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那彼此交心,彼此喜欢的人会做什么呢?”
萧启明缓缓抿唇摇首示意。
二人含笑相视唇角,缓缓靠近。
“砰”的一声。
窗外劳夫皆指责那个抬落佛像的人,说:“李老二!你干什么?你要是摔坏了佛像,我们都要连坐!”
众人众说纷纭,颐指气使,胡乱指责。窗后二人听着墙根,倒在咫尺之距,没了情趣。
萧启明先别过脸去,说:“你们这里人人不平等,现出来事都在互相推诿。”
“不过……这声音好像不对。”
砰——!
一座思维菩萨也坠地。
外面人愤愤而起乱语,想要撇清自己的干系。
谢观舒一脸茫然看着他家阿明皱眉苦思,就问:“阿明怎么?有什么我做的不对的?”
萧启明指正:“不是你不对,你很好。是佛像坠地的声音不对,佛像都是铜铸鎏金的吧?”
见面前人又润湿满唇,谢观舒按下起伏只应:“对,皇家的都是铜鎏金,建康以外各州郡大都石窟造像。”
“我告诉你,铜声音落地清脆,而铁落地声音比较浑厚;前一座大佛落地低闷浑厚,后一座小菩萨像是清脆的。我有疑!”抬眸只对说:“你不是说你们前线打仗时很缺铜弩吗?若是建造佛像的铜被人偷换了,那岂不是有大患?”
“…言之有理,可这几日都在安置佛像,我们如何求证?”
萧启明附耳上去,巧送一计。
说完牵着他手说:“走我们同去,”转身又被他顿住,见他那个傻样,萧启明直接一跳抱上他的肩颈,重重碰上了他唇一口。
转去拉着他说:“喜欢这事,我们以后日子还长,我们慢慢论,我们现在顾眼前事。”
谢观舒揉了下被牙碰的轻疼的唇,他在身后笑得汇了四季暖。
跟着只想:喜欢这事,我一直都视为依凭。又抿唇摇首只喃喃:“我的阿明真是让人情不自禁的喜爱。”
转而拉停他,转在他身前拂去他脑后,认真说:“阿明你既要在添一把火,乱中取胜,可总得要个凭据。”
鹅黄窄袖按捺不住萧启明轻快打弄腿的心情,只抬头看他问:“什么?”
谢观舒轻轻护着他的青丝,拽下他发髻下坠的珍珠。
“这个。”
润白圆珠,就如同二人的心紧紧被对方握在手中,又贴着炽热钻进经脉融入全身,万春齐芳,不落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