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推测,如果攻击居民会被判定为扰乱秩序的话,会攻击居民是不是说明也有可能攻击同类?这样的同类很危险,需要隔离起来。」
「话说回来,又……」迟眠顿了顿,「方便问吗,做了什么被通缉,可以的话想记录下来。」
「厨房,爆炸了。有炸药,附近的房子也爆炸了。」
「原来如此。」迟眠把新情报记在纸上。
「还在找魔王吗?」梅丽问,「光坐在这里可找不到。」
「是的,还在找。我们现有的……魔王的最新信息。」迟眠从资料中抽出一张,这些资料每一张上字迹不同,「魔王似乎在森林某个地方,但谁都没有明确线索。」
迟眠的同伴走过来,递上一张纸。
<有魔王的情报,交换条件:宇宙的信息>
迟眠看着纸上写的内容,微微叹息:「关于宇宙的信息……提出交换情报,像是她会做的事。遗憾的是,我们没有线索。」
宇宙的信息?
又不关心宇宙。
是因为达成了什么才来的。还是因为没能达成什么所以来的。
这样的宇宙要做什么。这样的宇宙会做什么。
不是不知道有求知的同类存在。
包括这些信息,她通通不在乎。
她只过今天。
「宇宙现在很生气。」梅丽说,「为什么,因为做了亏本交易。这么告诉对方好了。如果是在找宇宙相关线索,一定能明白。」
宇宙送出了魔法,却没有得到任何收获。至于生气的宇宙要做什么,想知道情报的家伙自己去猜吧。
「这样吗……宇宙的事,我们并不了解,谢谢你的线索,」迟眠一边记录下信息,一边介绍,「对方是隔壁的情报组织,人数很多。那位领导者像王一样有凝聚力,没有因为人多引发动乱。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人多。」「不了。」
又和梅丽的回答同时响起。
信息记录完毕交给同伴,迟眠抬头,她在斟酌用词,但是没能找到那个最合适的词,「……抱歉,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两位的……默契。」
默契?
又用目光表示不解。梅丽和她不一样,梅丽大概知道很多事。但她并不关心,不会多问。
梅丽应该也这样想。
又观察梅丽。
果然,梅丽也露出困惑的样子。
然而——
梅丽问:「默契?什么意思?」
这位在精神上某些地方很像小孩子。不在乎行为会不会使人难堪,天真且残忍。
平心而论,又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但梅丽不完全一样。
更多时候,梅丽知道又在说什么,那更像是一种原始的思维模式,或者说直觉。
这是一件……不那么平常的事。
‘你总是很跳脱。无法跟上你的思维。’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无法理解,是因为无法理解你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吗?’
过去的话语浮上眼前。
怎么会呢。难道不是因为不愿去理解,而互相推卸责任?
又罕有地浅浅微笑,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
「是我们有些像的意思。」
她没有使用不确定句式。
「我承认这件事。但……」梅丽语速变得很慢,「你……怎么不用不确定的……语言?」
最后一个词说得很吃力,想了几秒才知道该说哪个词。
「……因为我并不能确定,自己每次说出的话都能被听懂。」
「这样不对!」梅丽着急,总是找不到要说的词让她说起话来大喘气,「不应该。你明明知道自己说得没错,但一定要在话中加上……疑问的词。」
「……」又说,「能够听懂,是因为我们是同类。」
就像,江白雪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知道什么是设备,而不是宇宙中的机器。
来自其它世界的同类们。
一定需要一个前提才能够让彼此间信息统一,以此实现交流。
这份能量……不知被什么东西支付过。
所以……其实。
并不是她变得能够理解,能够被理解。
一切只是,那个东西的功劳。
倘若离开。
知道了宇宙的什么信息。
能够离开的话。
说不定又要回到那个无法被理解的世界。
不如这样一直待下去。
迟眠的同伴送回情报。
这次纸上字迹和上次有所不同,更加飘逸的字迹写着:
「第一日白昼,魔王降生。」
「第一日黑夜,魔王被知晓。」
「第二日白昼,魔王掌控世界。」
「第二日黑夜,魔王震怒。」
「第三日白昼,魔王无药可医。」
「第三日黑夜,魔王死去。」
「第四日,永昼降临,小镇狂欢。」
梅丽随着纸张被展示,念出上面内容。
她的视线,落在桌旁墙壁上。
纸上最后写:
<宇宙的信息不容易获得,平等交换,再送给你们一个消息>
<这首歌谣费了些功夫从关押处得到,听说有人跑出来了,在活动开始后没过多久>
什么样的参加者会在活动开始后没过多久从无法破坏的关押处跑出来?
……那真的是参加者吗?
「消息,会张贴出去吧。」梅丽说。
「是的,会有帮助。」迟眠把信息誊写一遍,交给同伴。
「……」又没有问。
有如她这般毫不关心宇宙的存在,也有如迟眠和隔壁那位这般关心什么的存在。
全部都是选择。
她只想过完今天。无所事事是,一事无成也是。
「真热闹啊。」消息还未传来时,梅丽已经听见大厅内脚步声杂乱。
「同类聚集起来,决定去找魔王。」听过同伴描述后,迟眠做出总结,「外面很危险。你们……」
梅丽打断迟眠的担忧:「如果魔王死去,就不能实现愿望,在那之前找到魔王吧。」
又没有反对,她说过要煮好吃的蘑菇汤。
她答应过梅丽。
可是……
又沉思:「魔王只能实现一个愿望,怎么分?」
「会打。打到剩下一个,实现一个愿望。」迟眠面带微笑平常地说出残酷话语。
「嗯……得在那之前才行。」又站起身。
「如果……不能的话?」迟眠不放心地问。
「你需要赢才行哦,」梅丽压低声音,「老师。」
「不能的话,那没什么。我没有要做什么事。」又对迟眠道别,「下次再见。」
这次活动大概不会再见,所以是下次活动再见。下次活动……还要参加吗?
一走出房间,喧闹声灌满走廊,走进大厅内,柜台那边已经被治疗伤势的同类围得水泄不通。
……不需要告别了。又收回投向柜台的视线。
看着黑压压的大厅,梅丽问:「真的不要赢?」
「……没办法的。一旦打架,全部是敌人。」又说,「怎么赢?」
「怎么,赢?」白衣少女伸出手指,困惑地指着自己的死穴,「都杀了不就好啦?」
「啊。」梅丽弯起眼睛笑了,「不要怕。我会永远,站在老师这里。」
「不是站在我身边吗?」
许久,思考过含义的又问。
「因为,我会去为老师杀光敌营啊。」
少女半眯着眼,笑容无辜地回答。
「……」又其实不喜欢一定要赢这个念头,但她认为她没义务阻止什么。
同类因为什么生气,生气时会做出什么,她不去阻止,也毫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