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处,费成曜走的靠前一些要去开雪地车,姜兆西牵着阮阮跟在后面。
一辆救护车鸣笛大开,高速开进来急刹在出口处。随后急救人员从车上下来,准备好了担架。
跟着的几名保镖站的更近,几乎把姜兆西和阮阮围起来,费成曜反而站在外围。
见状,姜兆西把小孩子抱起来护在自己怀里,并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轻轻照在小孩头上遮挡住视线。
不久,几辆雪地车从更高的山上冲下来。
急救人员围上来,从雪地车上抬下来一位,看起来受伤很重,腹腔偏左的位置扎了一根东西,白色的滑雪服上有大片的血迹。
后面又被同行的人搀扶下来一位,好像是腿部受伤,左侧从大腿至膝盖,遍布血迹。
很短的时间,转移两位伤员,同行人员也有人跟上车,救护车响着鸣笛又风驰电掣的开走。
只留下几辆雪地车车门大开和一片混了红色踩踏凌乱的雪地。
姜兆西本能的抬手护住阮阮的头,将小孩完全罩在自己的怀里,而自己则被大片的血红色刺的头晕。
等到明晨安排完也跟着离开雪场,费成曜才返回来。从姜兆西怀里接过阮阮,再看姜兆西微皱起的眉,费成曜问道:“小姜老师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姜兆西忍下身体反应的不适:“没什么,有点累了”。
费成曜:“那我们先回庄园,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姜兆西:“嗯,先回去吧”。
返程的雪地车上,前排换成了两位保镖,姜兆西三人坐在了后排。
为了安全,车开的并不快。两侧的树木匀速的划过。
姜兆西的头晕已经发展成了头疼,胃部也隐隐的不适。他将车窗打开一条小缝隙,身体贴着车门靠着,缝隙里透进的冷空气极大缓解了身体的不适。
原本被费成曜揽在怀里的阮阮贴了过来:“西西,你不舒服吗?”
姜兆西摸摸贴心小孩的头,笑道:“多谢阮阮关心,我没事,就是滑雪有点累了”。
费成曜也看过来,自然的抬手,用手背搭上额头试一试,温度没有什么异常,只对前排说:稍微快点。
车子加速向前驶去。
回到庄园,看费成曜将小孩交给德叔安排妥当后,姜兆西打招呼说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回房间就直接进浴室,反锁上门,姜兆西把中午吃的一点东西全吐了出来,直到胃部全部吐空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强撑着换掉滑雪服简单冲了澡,就躺回床上。
是晕血症吗?自己以前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也许是吃坏了东西,或者运动过量了,躺一躺估计就好了。
姜兆西评估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就无意识的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
是妈妈的电话,他像往常一样接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挂掉电话,姜兆西再顾不得其他,冲出房间狂奔起来。
耳中是嗡名声,路上的行人、车辆仿佛都失了真。
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几分钟。
姜兆西拨开人群,看到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中。
妈妈、爸爸、妈妈……
姜兆西抬头,看到天地在旋转。
还是没有救到他们。
肝胆俱裂。
痛彻心扉。
**
房间外,费成曜轻轻敲门,迟迟无人应答。
他轻轻推门进来。
看到姜兆西的样子,急走到床边。
姜兆西面色苍白、汗水浸湿了头发,整个人裹在被子里。
费成曜凑近轻轻唤他:“小姜老师、西西……”。
床上的人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呼唤,只发出喃喃的声音:妈妈……
随后眼睛里流出泪来。
费成曜心中大骇,忙起身叫外面等着的医生进来。
而姜兆西的世界里,有一个声音在叫他:这位同学,我帮你叫了救护车。
如此清晰的声音,几个月前的前世还经常听到,林北羽的声音。
姜兆西惊的整个人弹起来:滚开。
费成曜接住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有扑倒的人,身形突然一僵。
小姜老师让他滚开。
费成曜再次收紧手臂,阻止对方的挣扎也拖住人不让人滑倒:“小姜老师,怎么了?是我”。
“哇”,孩子的哭声传进姜兆西的耳中,怎么会有孩子的声音。
“西西,你怎么了?”,是悄悄溜进来的阮阮,看到这样子大哭起来,哭着还要凑过来看他的西西怎么了。
姜兆西终于停止了挣扎低头看过来。
是阮阮,他认了出来。
是他最近一直照顾的小可爱。
他想抬手摸摸小孩的头,全身竟然都脱了力,手臂都抬不起来。
阮阮自己凑了过来,抽噎着:“西西,你别有事”。
姜兆西宛若大梦初醒,看看孩子又转头看看身边的人,是费先生,并不是林北羽。
他又挣扎着去拿一旁的手机,费成曜帮他递过来,看他拨通号码。
因为没有力气,直接按了免提。
电话拨通,一位很有生命力的女性的声音:“西西,乖宝!”
听到这声音,姜兆西整个人仿佛都松了一下,哭出声来:“妈妈”。
姜妈:“宝儿,怎么了,宝儿”。
又听到:“他爸,你快过来,看儿子怎么了”。
自己哭的抑制不住,又怕爸爸妈妈担心,连忙解释:“妈妈,我没事,我只是做噩梦吓到了。”
姜爸的声音:“乖儿,别怕啊,梦到啥了跟爸爸说”。
姜兆西尽量平复自己:“爸爸,我梦到你们出了车祸,你们今天别出门好吗,我马上就回去了,你们别出去行吗?别去开店了,在家等我行吗?别出去、别出去行吗?”
姜兆西语言混乱说的颠三倒四,但是显然大家都听懂了。
爸爸妈妈:“好好,你放心,我们不出去,你放心啊,宝儿,爸爸妈妈最近都不开店了,就在家里待着等你回来哈”。
“你们能保证吗?”
姜爸:“能保证,肯定能保证,我们答应宝儿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啊,放心啊,你妈妈我也看着她,肯定不让她出门”。
姜妈:“谁用你看着,我也答应了宝儿的,宝儿你别怕啊”。
“嗯,我不怕了”。
姜兆西挂了电话,整个人脱力的靠在费成曜的怀里。
费成曜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就拿自己的家居服袖子给姜兆西擦眼泪和头上的汗水。
“西西,我们让医生进来看看好吗?”
“好”。
费成曜看到小姜老师跟家人通过电话后,状态明显好了很多,稍放心一些,喊了医生进来。
医生做完基础检查,并进行了简单的问询,关于是否有晕血症,以及是否有应激障碍等,全部得到了病人否的答复。
“姜先生,目前看您是非常明显的晕血症和惊惧的症状,至于这两种症状究竟哪一种是诱因目前并不清楚,我会留一点安神药吃了先休息一下,建议回去以后到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您这一次的发作并不严重,但是不排除以后再被触发会有更严重的问题,所以建议一定再去做全面的检查”,鉴于病人并不是很配合,医生把医嘱说的很清晰明了,留下药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下保姆和阮阮陪伴,费成曜和德叔一起陪医生出来。
“费先生,病人并不是很配合,目前看来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非常严重的晕血症导致见到大量血液引发的惊厥症状,另一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引发了晕血等一系列的问题,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建议到神经科做全面的排查”。
费成曜:“凭你的判断,病情是什么程度?”
“目前看来,发作的很急,且姜先生日常毫无异常,要么是很久以前病因已发生现在不触发已基本无影响,要么就是近期才产生的问题,至于有多严重只是做表面的检查和问询不太能判断”。
费成曜:“好的,辛苦!”
德叔在旁示意,有人过来带医生先离开。费成曜和德叔进入另一侧的临时书房。
“德叔,留在小姜老师家那边的人还在吗?”
“还在,少爷”。
“让他们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少爷要怎么处理?”
费成曜沉思片刻:“先保护起来”。
德叔收到指令转身预走,顿了一下还是转回来:“小姜先生会不会受人胁迫?他今天......”
费成曜想到当时站在保镖身后的姜兆西,对阮阮保护的姿势。
费成曜:“他没做什么,去排查一下,以防万一”。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
费成曜望向窗外。
姜兆西,不管你是被人胁迫还是被人收买,我的手段,只会比他们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