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它在美军基地。”（目前不能动，等它下一个目的地确定再出发。）

“得加钱。”（申请活动经费。）

“可以。我会继续追。”（等我消息。）

米耶什科回到篝火堆附近时佣兵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晚餐又翻上了树，他抬手接住对方飞来的名片，就着火光看了一眼，Deathstroke，以及一个邮箱。

“你的单子可以给你打个九八折，很特别的香料。”

丧钟，这个代号好像在哪里见过。米耶什科收起名片，在篝火边坐下，当场给自己起了个代号，“Call me Hunter. 谢谢你的酒。”他喝了一口酒，看在丧钟这个代号的份上，慢吞吞地多说了两句，“我已经退休了。之前。退休生活很美好，可惜杂毛畜生吃了我的狗。”

*

猎魔人这个翻译对于米耶什科曾经的……怎么说呢，种族名称来说，其实是不太恰当的。以Wied?min(猎魔人)这个词在利维亚语*1的词源出处来说，或许可以称为富有禁忌知识的人。但是以他们实际从事的工作来说……米耶什科简单粗暴地选择了猎魔人这个名词。而为了如今新世界科学当道的大环境来说，省略一个“魔”那自然就是猎人了。整体来说，米耶什科十分满意自己临时想出的这个代号。

杂毛畜生逃出境这件事其实远比他们本来以为的要麻烦。

就像很多电视剧电影里描述的那样，很多时候，问题本身，和将问题解决，这最关键的两件事都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怎么让问题去创造价值，哪怕只是让问题表现得不存在不影响价值的创造。简单讲，咳、政治问题。至于这耽误的时间内被牺牲掉的无辜生命……有权利保护他们的不在乎，在乎他们的没有权利和能力保护。

当简单的问题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后，那些一根筋的修士显然并不适合处理杂毛畜生了。更加直肠子的妖修显然更不合适。

兢兢业业的周处长大概算是少数几个能意识到人类世界复杂的政治问题重要性的修士，当初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追捕能集结那么多人显然也是周处协调放任的结果，但显然谁也没想到，这么多人居然都被只杂毛畜生涮了。只能说，小人(妖)物费尽心思也确实能让这群自视甚高的大能猛跌一跤。

周处长以自身的立场和职业精神来说，他其实没觉得杂毛畜生跑出去有多糟糕。祸害不到自己人了，顺便让那群刺头吃个教训安稳点方便他管理，怎么说都是赚的。但跑出去的家伙也不能不处理，即使不考虑维护规则面子以及仇恨问题，他们也不可能放任这种邪物出逃肆虐。

哪怕，像他们这种长生久视之人，很难再真的称为人类，修士才是更合适的种族代名词。就像米耶什科完成青草试炼*2后也不再是人类了一样。随着差异的扩大，他们不可避免地会逐渐丧失对人类的同理心。而人类群体对他们的认同同样会减少。

但，尽量不对有灵智的生物下手，算是大多数智慧生命的共识。无意义的屠戮只会创造多数生命都不喜欢的混乱。这大概算是所谓守序阵营默认的规则。

可很遗憾，守序不代表依然拥有对人类的同理心，守的这个序，并不代表人类的规则。

这一点在拥有特殊力量的生命群体里表现的淋漓尽致。负责外勤，手底下一大堆是人的不是人的刺头，日常头秃的周处长非常清楚这一点。即使都在人类社会生存过，那些如今可以飞天遁地的修士未必不知道外交危机的麻烦，但力量层次的增长，所见风景的变化，他们很难再认同曾经重视的规则，甚至很难注意到这些规则的存在。

某种程度上，周处长真的非常感谢米耶什科这个外星人的出现。刺头们对外星的好奇消耗了不少的精力，给他减了不少的麻烦，外星人对人类社会糟糕潜规则的熟悉也让他们的沟通变得异常简单。可以说，在米耶什科勤劳工作的十年间，九成九的国外任务都靠这个外星人在处理。（不然这特工式的身份造假经验怎么来的啊？！猎魔人：工资管够，你是老板听你的。）

比如这次，但凡是他手下随便哪个刺头出来追杀杂毛狐狸，炸掉的就不只是一个小小恐怖分子基地了，美军基地以为逃得过吗？刺头再踩上飞剑溜两圈，隔天他就要对着外交部的哭诉割地赔款。

但这次，卫星上都看得那么清楚的超级连环大爆炸啊啊啊啊啊！！！！

果然！这些刺头没一个靠谱的，外星人也一样！！！

太夸张了！！

果然不管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被破坏了美好的退休生活真的都会发疯啊！

可以说在爆炸发生后的三个小时内，他的电话就没停过。从卫星中心这种偏科研的部门到要全程打码的军方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媒体部门，但凡知道特别行动处存在，知道杂毛狐狸事件的人全都给他打了电话，到最后直到连着充电器打电话的手机逐渐滚烫不堪重负黑屏自动关机后他才终于得了清净——反正最重要的几个部门已经回复完了，其他的明天再说吧。

所以在手机复活后，怨种周处长迫不及待地给米耶什科拨了个电话，听到对面明显用于伪装的英文后，他甚至有些感动，感动于对方居然还是记得要注意隐藏自身的吗？！等电话被快速挂断后，那股被刺头撅了的崩溃也缓了过来。甚至还有点欣慰。（……）

而在他收到米耶什科发来的报告就更欣慰了：看啊，我们最靠谱的猎魔人先生甚至为这次退休返聘活动给自己搞了新代号，还和国际第一雇佣兵交了朋友。你们看，他甚至，不仅没有把美军基地也炸了，还有详细的，以来自波兰*3的“猎人”身份入境美国继续追踪杂毛狐狸的计划。

(……)完全被刺头驯化了啊，处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