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地抹去眼角和鼻子留下来的血,常邖将一时无法处理的手巾叠好揣进怀里,联系鱼仔问了问那边的情况,得到的回应是易铭还在处理公文。
常邖在心里呵呵,倒是装得挺正经,亲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装一装。
小青鸟窝在床头睡得正香,常邖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就伸手弹它的屁股。见它打了个颤,悠悠转醒,常邖这才背过身舒心阖眼。
常邖第二天是被小青鸟踩醒的,牙签一样细的小爪子在脸上抓来抓去,不疼但痒。
他起床的时候葛青刚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着架着鱼竿的丁老头。
“御泽哥早啊,师父正想约你去钓鱼呢。”
“不早了,都快日上三竿了。”常邖洗完脸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大爷,我再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葛青原本想跟着一起,但他还需要准备后天过节的货物,家里也要装饰一下,所以只有常邖和丁老头两人同行。
“小十七那剑招是你指点的?”
常邖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葛青,便道:“算不上指点,就提了点建议,主要是靠他自己想。”
“你也不用谦虚,我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靠小十七那瓜脑袋再练五十年都不一定能想明白剑招中的关窍。”丁老头回头看他一眼:“你是剑修?怎么不见你的剑?”
“可能丢了吧。”
丁老头显然不信,剑修把剑丢了,说出去都觉得是假到不能再假的笑话。
“是因为失忆弄丢了?”
“唔,可能吧。”常邖环顾四周,察觉到对方带他走的是人迹罕至的小路。
“你都不打算再跟我装一下了?”
“反正您都察觉出来了,相互试探来试探去……”常邖想了想,和易铭的相互试探是情趣,其他人的话,“还是算了,也挺没意思。”
昨日丁老头探脉问的第一句他就察觉出来不对,老头子不似葛丹他们那么好糊弄,却也没有在葛青面前挑明,再联系葛青讲的那些,这老丁头的秘密只多不少。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接问了,”丁老头回过身,半拢的眼皮下带着一丝的戒备,“您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突然转变的敬称让常邖些许不适应,大概是他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定推断。
“不是说过了,被人所救,在此地暂住,打算凑完热闹就走。”
丁老头并没有因常邖的话放松下来,反而在警惕中显露出眼底的质疑。
这让常邖不禁有种猜测,甚至想要验证一下,于是他微微抬眼,嘴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怎么,你怕我因当年的事找你麻烦不成?”
丁老头的神色兀地变了,握住鱼竿的手暴起青筋,双目圆睁,狠狠地盯住面前的人。
“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麻烦一说!”
啊?原来不认识啊,常邖疑惑,可对方这反应一看就是发生过什么。
常邖维持住神秘莫测的表情,道:“既然如此,那你急什么?”
丁老头的怒气似乎化为实质,直冲常邖而来,“既然横竖都躲不过,那我就先打你一顿解解气!”
常邖躲过横扫而来的鱼竿,一脸不敢置信。
真打啊?
小青鸟似乎要从衣领里钻出来帮他,又被他随手揣进怀里。
不能用灵力,常邖左闪右躲显得尤为狼狈,其间胳膊上还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估计要肿。由于不熟悉路况,常邖最终被横七竖八的杂草绊倒在地,眼看着鱼竿挥近,他只能蜷起身子先护住自己的脸。
“不要打脸!”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传来。
常邖从指缝中睁眼,看到鱼竿停在一指距离前。
“你的剑真丢了?”丁老头收起鱼竿,面色不善地俯视他。
“都说是丢了,你不信。”
“怎么不还手?”
“我和你一个老人家计较什么。”常邖坐起身,拍去衣袖上的杂草。
“五年前,在夹谷山渡劫的人……是你吗?”
不知为何,常邖竟在丁老头肃穆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期待。
“——邖御泽。”
常邖整理袖口的手一顿,“素不相识?”
“当然。”丁老头伸手将人拉起身,“你从未见过我,自然算得上素不相识。”
“所以你见过我。”常邖弯腰挣了挣下摆,拍掉灰尘。
“对,”丁老头很坦然:“除去在夹谷山见你渡劫,再就是我姐的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