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们把关,介绍的公子人品自然不会差。
她心中温暖,沉吟了一会儿,而后面容带上一丝薄红,“小舅若是有空,栀和想带小舅去个地方。”
张弗庸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什么地方?”
许栀和卖了一个关子,“小舅去了就知道了。”
张弗庸见许栀和神采奕奕,眸如灿星,心底猜到了几分,不禁有些好笑。
怪不得如此急迫,请他过来。
——原来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张弗庸没有点破,只道:“等我片刻,我去和你小舅母说一声。”
许栀和:“这是应当的。”
张弗庸去了片刻,折返回来,笑道:“妥了,走罢!”
百川书院门口,青袍书生坐在廊下,手中翻着一本书,神情从容淡定,并不为街道上来人行人的侧目而动容分毫。
他的手边还有一垒书,阳光下,书封的墨蓝色显眼的很。
陈允渡望着书上的文字,心思却没有落在书中的圣人言上……
那日和姑娘……他那日看呆住了,报了自己名姓,却忘记询问姑娘名讳,暂且称为那位姑娘吧……约好十日后见面,却没约好是什么时辰……
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忘记了没有。
陈允渡漫无边际地想着,目光落在《岳阳楼记》上,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光是想着可以与她见面,心中便忍不住升起一股期待。
……
许栀和站在百川书院门外,果不其然看见了少年的身影。
她心底松了一口气,朝向张弗庸,遥遥指着陈允渡的身影,“小舅,我嫁给他。”
张弗庸望着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笑声爽朗开怀:
“栀和,莫要寻你小舅开心!”
他一路过来,心中半是欣慰半是纠结。现在真见到了人,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十六七岁的孩子,模样倒是生得好看,只是还穿着书生青袍,还在念书……估计也就是许栀和随手一指,当不得真。
他自顾自笑得开心,还准备记下来,等坐船途中和汤娘子说笑。笑着笑着,他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望着许栀和不像说笑的脸,
“……你来真的?”
许栀和:“自然是真的。”
张弗庸当即变了脸色,沉着脸望着许栀和,“胡闹!他尚未弱冠,年纪还小,且还在考取功名……便是你有心,他家里人又怎么会同意?”
再者,他压低了声音道:“况且,他还只是个农家子。”
张弗庸自己便是农家子出身,自然不会看不上农家子,只是他和汤昭云成婚之后,知道她的不易,心底多多少少,舍不得让许栀和受这份苦。
许栀和拉着张弗庸的袖子,“小舅,你信我一回……”
“……别来这套。”张弗庸打定主意,板着脸,“我且问你,你和这农家子,可熟识?”
许栀和本想着先和陈允渡偶遇几次,培养感情,可是魏县尉之事事发突然,她被打乱了节奏。
听到张弗庸的问话,许栀和抿了抿嘴角,小声道:“只见过一面。”
只见过一面?!
一面……
张弗庸眼前一白,恨不能当场晕过去。
原以为吕氏和许县令偏心昏庸,谁知道外甥女也不是一个脑子不清楚的。
张弗庸虎着一张脸瞪着许栀和,指着她的脑门道:“你!你糊涂!”
……这确实是许栀和始料未及的。
许栀和无从为自己辩白,受了张弗庸的这一句训斥。
张弗庸背过身,来回踱步,时而叹息,时而瞄一眼许栀和,见她站得端端正正,心口憋着的一口气发作不出来,只能恨恨地跺着地。
怪他不常来看望外甥女,现在想要好生教起,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百年之后,他有何颜面见自己的三姐张弗愠?
张弗庸心中越想越愁,忍不住开始希望汤昭云陪在自己的身边。
……昭云若在身边,他会怎么跟她说呢?
是该平静地对昭云说:“你外甥女像极了你,相中了一个农家子……”
张弗庸想着想着,倒是把自己逗笑了起来。
许栀和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张弗庸,他一会儿捶着自己的胸口,又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别是把小舅给气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