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让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打算去尼隆?”
“你……你怎么……”贺志文惊讶地舌头打结,然后想到了什么,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你竟然偷听我们讲话!”
贺让再也顾不得一步一步地哄着贺志文了,恳求地开口:“爸,别去那里好吗,你是不知道,那边治安特别不好,抢劫的绑架的遍地都是……”
“你今天抽什么风?大过年的就是来给我找不痛快?”贺志文的目光已经冷到冰点,“现在你知道了也好,我告诉你,我想去哪就去哪,跟你没关系!”
贺让极力压住自己的怒火,柔声道:“爸,你就不能平心静气地跟我聊两句吗?”
贺志文转头上楼:“我说了不用你管我,你走吧!”
愤怒,疑惑,焦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终于将贺让这些年压在心底的不满爆发出来。
“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当初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妈,这么倒摆出一副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的样子?!”
“要不是我妈临终前的嘱咐,你是死是活我才懒得管!”
贺志文停住脚步。
贺让气喘吁吁,怒视他的背影,卯足了劲儿等着和他大吵一架。
然而贺志文头也没回,轻轻丢下一句:
“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看着贺志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贺让只觉得无力感袭遍全身,坐进沙发里,双手插进头发,乱抓一气。
待情绪平复一些,愤怒渐渐转变成懊恼。
不是盘算好了,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现在和贺志文聊僵了,他肯定更不听自己的了!
算了,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
先把家里收拾打扫一番,然后开始在厨房忙乎,他就不信了,就算他干瘪的厨艺征服不了贺志文的胃,至少吃人嘴短吧?饭桌上总能好好聊两句吧?
刚开工,就收到了时阮晴发来的微信。
——你那边还顺利吗?
贺让赶忙用围裙擦擦手,回复信息。
——晚上联系,对了,我有新发现。
***
吃完年夜饭,外面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街面上传来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时阮晴从厨房端出来水果,沙发上,刘喜梅和时阮冰正边聊天边看春晚节目。
此刻,客厅里只开了一个暖黄色的落地灯,时阮冰躺在刘喜梅的腿上,刘喜梅轻轻地捋弄着时阮冰的头发。
看着这么温馨美好的一幕,时阮晴眼眶发热。
她多么希望,这样的画面还能在明年、后年……甚至许多年后的除夕夜出现。
“姐,想什么呢?举着盘水果愣在那?”
时阮晴含泪一笑,大步向前,放下水果盘,捧住两人的脸颊使劲亲了两口。
“咦~”时阮冰一脸嫌弃地用手蹭蹭脸,“姐,你今天中邪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时阮晴没回答,此时,她只想用心感受这失而复得的幸福。
刘喜梅身体不好,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回房睡觉了,时阮冰也想要回房间打游戏,被时阮晴拦住,强迫她和自己来了个“除夕夜姊妹谈心”,虽然也没说什么事关尼隆的重要话题,但是就是这种没有目的的闲聊,才是最治愈人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时阮冰终于挣脱了姐姐的魔掌,回屋开始往上冲浪,而时阮晴守在客厅窗边,等着看烟花。
每年元旦和除夕,她家附近的市民广场都会放大型烟花,从她家客厅刚好能看到,而且角度非常好。
她靠在窗边往外瞧,广场上早已经来了不少情侣,为了占上个好位置,不知等了多久,有的冻得直跳脚,有的相互依偎取暖。
终于,春晚里响起新年钟声的倒计时。
咦,她把手机放哪了?
十,九,八……
时阮晴飞快地跑回卧室找到手机,打开摄像头,想要录下来这一刻。
六,五,四……
这时,手机响了。
来电人:贺让。
时阮晴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三,二,一!
钟声响起的同时,时阮晴接通电话,没等她开口,那边就响起了低沉的嗓音。
“时小姐?”
一瞬间,朵朵烟花接连在夜空中炸开,黑色的天际被映照得绚丽多彩。
这通和倒计时同步的电话却把时阮晴的心里搅得有点乱,顾不上头顶那些正在绽放的烟花,时阮晴紧紧握着手机:“嗯,是我。”
“时小姐,还没睡吧?”
时阮晴摇摇头,突然发现他看不到自己,轻声道:“嗯,还没睡。”
那边,贺让的声音有点兴奋。
“时小姐,你现在就去找找看,你的枕头底下,有没有那个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