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在这里。”云殊意低下头,循着记忆去触碰白虎的鼻子。
当柔软的鼻尖相碰时,云殊意眼前出现异象。
这一次,灰雾没有立刻消失。
云殊意仿佛被扔进真空,听不见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存在。他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被世界遗忘,他紧紧抱着无形的白虎,在浓雾中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深陷泥沼。
云殊意什么都看不见,记忆重构在这片灰雾中毫无作用,他的膝盖撞上房间里的障碍,双腿很快就泛了青,他压下自己沉重的呼吸,继续行走。
怀中的白虎挣扎着想要逃脱云殊意的怀抱,似乎是在忌惮害怕着什么。
“别怕。”云殊意的声音也很快被这片吞噬一切的雾气压下,但他仍固执地说,“我陪你……”
灰雾随着云殊意的尾音一同消散,云殊意眨了眨眼,眼前的世界再次恢复正常。
他低头,白虎在他怀中现了身。
云殊意呼出一口颤抖的气息,像是要把胸腔里积压的恐慌都吐尽。他凝视着怀中逐渐凝实的白虎,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眼眶发热。
小团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云殊意的手背,随即用毛茸茸的脑袋抵住青年的下巴。
“不要躲着我。”云殊意抱住失而复得的白虎,“我不能离开你。”
白虎微微歪着头,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抹人性化的思索。
“是我不能离开你。”云殊意认真地解释,“我需要你。”
小团低低“嗷呜”了一声,尾巴轻轻缠上云殊意的手腕,像是无声的依恋,又像是某种试探。
“不论你做什么,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手。”云殊意紧紧抱住白虎,低下头,额头抵在它的头顶,轻声道,“下次不要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好吗?”
“靳煓……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如果能听见,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白虎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它的身影又开始变得透明。
云殊意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唯有手腕上那若有若无的重量证明它仍在身边。
“我等你愿意现身的那天。”云殊意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怀中,却仿佛还能看到那双冰蓝的眼睛,“就像你今天主动出来见我一样。”
夜深了,云殊意躺在床上,手腕上始终缠绕着一缕看不见的温度,他闭上眼睛,给身旁的透明空气盖上被子,“晚安,小团。”
黑暗中,无人看见的地方,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像是无声的回应。
第二天凌晨,云殊意醒来时,手腕上的重量已经消失,他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安静得仿佛从未有过那只白虎的存在。
“小团?”云殊意伸出手,一团空气顶上他的手。
他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还在我身边。”
蹲在云殊意身边的白虎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采。
不远处,窗扇在晨光中摇晃,一阵清凉的风灌入室内。
——
军部。
“这是上周侦查一队于黑雾核心区拍下的异常。”齐上将端坐于会议桌主位,声音沉稳,“各位有什么看法?”
“倒回三分十秒。”齐上将左手边的男人率先开口。
画面中乱石嶙峋的场景开始迅速倒退,最后停在朝天的角度,一颗刺目的光球坠落。
“这颗球落在哪了?”男人敲了敲桌子,“线索太少了。”
齐上将身后的副官回答道:“落下后就不见踪迹了。”
“那就派人去查啊。”
“曹中将,您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女人扯了扯嘴角,“雾兽已经苏醒,我们的士兵们在核心区行动极其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曹中将粗眉倒竖,“齐上将,不要这么妇人之仁。”
齐上将嗤笑一声,“妇人之仁?曹中将,你最好把这句话收回去,不然我不介意在军部比武的时候再把你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
“每一位士兵都是联盟宝贵的财富。”齐上将正色道,“不能为一个不确定的目标送死。”
“但这是黑雾千年来唯一的异象。”曹中将不甘心地开口,“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
“黑雾区域太大,仅靠侦查队无法迅速搜查。”齐上将摩挲着钢笔上的刻痕,沉思片刻,“靳上将不在,兽潮即将到来,白塔需要加快进度。”
“所有白塔二年级及以上的学员,今年组织进入黑雾边缘进行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