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殷……不可能!”君屿拍案而起,根本不信:“他和君沅都亡于鹤台山之劫了!”
褚洄平静道:“时殷本名陆极,北冥人,生于北冥国末代,少时失去双亲,带着妹妹颠沛流离,险些亡于战乱。待天下初定,南穹建立,他习武从军,豁出性命搏出来的功勋被他人侵占,他又遭诬陷丢了官职,消失一阵子后,他改名换姓,重新入仕,考进了星云阁,成了掌任座下最优秀的弟子,再后来他助暝王平叛有功,被封为星云使,执掌星云阁。”
君屿更加不解:“北冥人?北冥国已逝千年,他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褚洄蹙着眉心:“以凡人之躯练就无上法力,肉身成神,与日月同寿,不死不灭,他的实力凌驾于我们所有人之上,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轻易能杀得了他。”
“你是说他假死欺君,可我明明验过葬入墓陵的尸身……”君屿大脑一片混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殿下想知道真相,明日带乾坤母镜来见我。”褚洄倒了一盏茶,茶水是凉的,她一口吞进胃里,稍稍褪了些心口的灼烧。
君屿刚刚走到门口,一道光影破门而入,带进来的风有股草药香,瞳孔映照的火烛摇曳,晃了下褚洄的眼睛,心脏突然一震,旋即一柄长剑刺向她,君屿飞奔回来阻拦,“兰雪,你做什么?”
姬兰雪手腕一转,剑气将君屿扫到一旁,他再次执剑刺出,剑尖离褚洄的胸前只有半臂之距,褚洄凝霜思神力于掌心,形成薄薄的一层防护,她抬手抵住姬兰雪的剑。
姬兰雪大声质问:“你究竟是谁?”
君屿喊道:“她是阿褚啊。”
姬兰雪声色破碎:“她不是!她不是水月……”他竟然使了灵力,剑刃刺破了褚洄的防御,冰霜瞬间碎裂,褚洄立刻握住剑身,利器割伤手掌,鲜血淌出,半月霜花闪烁光芒,丝丝缕缕的神力蜿蜒而上,结冰冻住姬兰雪的剑。
君屿跑过来,呵斥姬兰雪:“霜思认主,神器不会认错人,你在发什么疯,还不赶快把剑放下。”
姬兰雪冷静了几分:“你很像她,但你不是她。”
褚洄嘴里发苦:“你从什么时候觉得我不是她的?”
君屿瞪大双眼,看向褚洄,姬兰雪道:“戎辛说……你在鹤台山之劫醒来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你不但知晓废太子一党的阴谋,知晓他们何时何地行动,还帮钟离余孽打掩护,隐瞒他们的身份,水月跟他们有深仇大恨,断不会如此做。”
“原来你们都知道……”褚洄揶揄一笑:“所以这些天殿下和风雷使一直在暗中调查的是钟离姐弟和我啊。”
姬兰雪眼眶含泪:“不,殿下始终相信你,是我确定你不是褚洄。”
褚洄哽咽:“我是褚洄,但不是这个世界的褚洄……我因她而诞生,她因我而苏醒,我们命运相连,共生共存。”
姬兰雪急声问:“什么意思?水月呢?她在哪?”
“她已经死了……”时间止住一瞬,褚洄神情哀伤,缓缓道来:“霜思琴响,我见到了最后的那场大战,天地沉沦,日月无光,她浑身是伤站在断垣废墟中,身边已无战友,面对数万妖魔,她选择自刎于亡城,但她执念过深,难以接受南穹就此倾覆,将神魄残留在南穹神像上遗存后世,冥冥之中我在探寻南穹遗迹时,误入了结界禁地,通过‘溯世’来到了你们这个世界,遇到了预言中的钟离祸世,我的血唤醒了她的神魄,在水月幻境中她告诉了我一切,并把神力和记忆都给了我,让我改写南穹走向灭亡的结局,拯救这个世界和你们的命运,我再次回到过去,遇到了你们……”
姬兰雪落泪:“那她还会回来吗?”
良久,褚洄声音低颤:“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