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柳絮这两天打听的倒是一致。
见柳絮神色缓了缓,仓勇终于喘了口气,匍匐在地上,哀求道:“求典军大人给我个机会,阿不,给我们兄弟几人一个机会,我们定好好辅佐典军,逐出叛党,还河间安宁!”
长乐王并没有像坊间传闻说的那样放弃河间,他派人回来了,河间有救了。
“城内如今戒备森严,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岂敢用你?”
仓勇跪在地上,狠狠给柳絮磕了几个响头,“太安县府军校尉原是长乐王麾下旧将,在军中时,校尉便常提及长乐王勇迹。”
“当初仓勇和其他兄弟逃来河间城,也是乞求长乐王能出手相救。进城后仓勇走错了路,犯了罪,恳求恕罪,早日逐出叛党!”
“至于仓勇犯下的那些错,仓勇自愿交由县衙审判,是杀是罚,仓勇都认!”
柳絮心中微动,面上却淡然,仓勇等得忐忑,始终不敢抬头,气氛再次凝固。
一刻钟后,柳絮剑光划过,仓勇身上的绳索被斩断。
仓勇大喜,面色被激得通红,又狠狠磕了几个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你且你今日说过的人,若有违背,我第一个斩了你。”
“小的记得,一定记得。”
“你那如今有多少人,可信的。”
“可信的有五六个,其余还有些打过照面的兄弟,只是不和我们在一处。”
“为何!?”抱团取暖不是更好么。
思及此,仓勇没有瞒着柳絮的必要,“叛党在城中盯得紧,我们太多人一起会引来叛党关注。”
“还有……城中失踪案频发,连我好几个兄弟都……”
“失踪案?”柳絮一瞬间响起前几日街上那名满大街找自己丈夫的女人。
仓勇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仓勇仔细回想,“约莫是在一个月前,至今还没听说谁被找回来了。”
如今城内人心惶惶,他们这些逃难来的,既怕过分扎堆引来叛党,又怕独自避难,什么时候失踪的都不为人知。
柳絮思捋片刻,“你回去且听我指令,在我没找你的这段时间,尽可能打听失踪相关的消息,还有关注进城人的动静。”
仓勇不问其他,只埋头称是,得柳絮首肯后摸出院门,临行前,他目光扫过那处新翻的泥地,目露坚毅,心中下定决心。
柳絮确定外面没动静后才拉好院门的木栓,身后却传来吱呀一声,她回身一看,欢银竟无声无息站在门口。
“还不睡?”柳絮将剑收回,轻声道。
欢银摇头,嗓子还有些哑,整张小脸倦倦的, “我睡不着,柳姐姐你能陪陪我吗?”
柳絮走到她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一直将她牵到床边,为她盖好薄被。
“虽是暑热之际,夜间却泛凉,要是感冒了,你欢玉姐姐该担心了。”
欢银垂眸,看向柳絮的目光清澈透明,像是个还没学会捕食的幼兽,她低声道:“阿姐们在做很危险的事,我能察觉到,不然她们不会把我送出来。”
“阿银担心她们。”
柳絮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宽慰人是夏昀崧最为擅长的事情。
她只能摸了摸欢银的脑袋,“她们也是在保护你。”
“阿银也想保护她们,像柳姐姐一样,拿着剑把那群坏人统统杀了。”
都是这群坏人,好多人都死了,她认识的那个经常给她带糖果的经商阿姐,尸身被悬挂在城墙上七天七夜。
还有总是开怀大笑的阿伯,知书达理的小哥哥,他们都对阿银很好很好,可阿银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柳絮浅笑,主动递过手中的软剑,同普通的铁剑不一样,这把剑又窄又利,剑身却软,让她可以缠在腰间,令敌人措手不及。
这是王爷赏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阿银抬手接过,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小心又谨慎,就是这个东西刚才保护了她们。
“我……我可以学吗??”
阿银瞪大眼睛,一边捧着手中的剑,一边看向柳絮,满眼期盼。
“你阿姐还等着你考上状元,给你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呢,”学武苦,欢玉若是还能护住欢银一日,又岂会让她最小的妹妹去吃这个苦。
欢银想起欢玉对她说的话,沉默一瞬,脑间转了转,又道:“那我每日完成功课后,你能教教我吗?”
“我不会落下功课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