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四十五分,樱花女子大学的学生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了,与此同时在教务处工作的老师们也陆续下班。
教务处的两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小摆件,右上角放着鳄鱼皮银扣的大牌包,而另一张桌子只摆了一台工作用的电脑和一个茶杯,简单到只要拿走这两样东西就可以随时离职。
萧如月拎起一个纯白色的帆布袋,把电脑和茶杯装进袋子里,掐着下班的点离开办公室,同事手忙脚乱地拿起鳄鱼皮包,殷切地跟了上去:“如月,一起走吧,我可以开车送你!”
萧如月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好,只是我住的有些偏远,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同事自豪地摆了摆手,挎着自己奢侈品牌的包包,语气莫名有股骄傲:“怎么会,而且我家住在市中心无论往哪边开距离都是一样的,不麻烦。”
萧如月笑而不语,两人并肩走在大学路,一路上有不少学生纷纷回头,看向两人,只是那目光大多停留在那清瘦干净的女人身上。
同事也感受到了,她瞥了一眼身边人右肩膀的廉价的帆布袋,默默握紧了自己的鳄鱼皮。
萧如月哪怕拿着一个麻袋,也能拿出清冷嫡仙的感觉,无论怎么比,她都比不过人家,同事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
一路沉默,忽而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同事抬眼看向那双微启的淡粉色嘴唇,看到萧如月眸中闪烁着惊讶,像是刚注意到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鳄鱼皮的包,羡慕道:“这是上个月新出的秀款吧,好有设计感我可以摸摸她的材质吗?”
同事盯着那双目露羡慕的桃花眼,愣了片刻,只见萧如月笑容轻浅地看着自己,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别人的脸愣神很不礼貌,急忙把包包送到她手边:“当然可以,这个包确实是上个月新出的秀款,我姐姐是品牌方的代言人,她提前拿到送给我的。”
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包的皮质,触碰到那冰凉的银扣时,同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起来这个包还要感谢你妹妹若阳,这个代言还是若阳介绍给我姐姐的,你妹妹人真好。”
那停留在银扣上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指尖的温度变得银色金属要更凉,脸上的笑容依旧,语气却平淡了许多:“若阳一向热心。”
两人来到停车场,同事刚按下车钥匙的开门键,忽然注意到右边的车门被蹭掉了一半的漆,她大叫一声,直跺脚:“谁干的,气死我了,我现在就去查监控,非把这人找出来不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拎着帆布袋陪她走了一路的女人:“抱歉了如月,我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要不我给你叫个车吧。”
“没关系,我坐公交车回去吧。”
同事微微仰起头,忽然注意到那乌黑的长发里有一缕突兀的红,下意识伸手去够,指尖蹭过那冰冷如玉的脸颊时,被侧身躲开,她顿了一下,想到萧如月严重的洁癖和对身体接触的厌恶,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头发里有一个红色的发丝,下意识手就伸过去了。”
那缕异样的发丝很快被埋入黑发当中,萧如月背对着光,同事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只听到她平静的声音道:“你看错了,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清瘦挺拔的背影,同事知道自己越界了,懊恼地锤了锤车窗,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找到一个名字,拨出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喂?”
同事语气幽怨:“若阳,烦死了,你姐姐实在太难搞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想要和她处好关系,就会莫名其妙出差错,或者撞到倒霉事,你说我是不是和萧如月属性相克!”
华北南路。
慢悠悠的公交车停靠在最后一站,时针已经驶过夜晚七点,萧如月等车停稳后,默默下车,行走在路灯已经点亮的小路上。
华北南路位于北城区最边缘的位置,距离南城区只有十几公里,烂尾楼随处可见,街边大多是住改商的小平房。
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失业率高达50%,下岗职工不得不做点小生意,对这些没有营业执照的餐厅、商店,北城区的管理者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安全问题,就当作无事发生。
萧如月刷卡进入淮安小区的大门。
她家住在华北南路的淮安小区,是这边无数烂尾楼里少见的成功建成的小区,楼下有一家大型的超市,街边的小吃络绎不绝,还有住在车库的居民自主创业的各种小商店,五金店、理发店、杂货店等等,可算是五脏俱全。
她在楼下一家没有牌匾的车库停下脚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一个造型怪异的杀马特正在屋里抽烟。
杀马特看见她后,目露惊喜,把手边的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连连招手:“如月,来了,今天换个什么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