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瞬间里没有什么应对可言，一切都是为了活命的本能反应。

路莹听到刺耳的尖叫声，她被人流所困动弹不得，背后人飞速撤开，路莹身侧一空重摔在地，眼看刀刃向自己面门袭来，只来得及伸手去挡。

“啊——”

人群中的吵嚷声骤然停了。随后紧接着的竟然是快门声和闪光灯。

路莹睁开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陈越鸣，现在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前。

她噌地站起来，陈越鸣同时转头，“你有没有事？”

“我——”路莹视线落在陈越鸣的胳膊上，西装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从中漾出，一滴滴掉落在地面上。

持刀行凶者被陈越鸣推开后即刻被冲上来的安保人员压到在地，她不断挣扎大吼大叫，嘴里满室是污言秽语。

“你受伤了？！”路莹想要看陈越鸣的右手，被他侧身躲过。

“我没事，”陈越鸣拉着她往后走了几步，“你刚才摔了？摔哪了？”

“我靠陈越鸣！”李昀皓终于冲过来，“你——”

“哥！”何刘也跟上来。

“莹姐——”萌萌紧随其后。

“……报警，”路莹强压情绪，眼泪却呼地冒出来，她手抖着，去抓了陈越鸣的另一个袖子，“去医院。”

陈越鸣没叫她把自己扯走，反手揽在她肩膀上捏了一下，“我真没事，你别害怕。”

“萌萌，报警，”路莹长吸了一口气，“你留在这，后面和安保还有警察对接，怎么处理，然后给江珊打电话让她过来。”

“好！”萌萌应下，马上就去一旁拨打了报警电话。

“何刘你去和主办方对接一下，”陈越鸣说，“你也留着帮下曲萌萌。”

何刘：“哥我、你这——我得陪着你去。”

“我去我去，”李昀皓伸出手说，那边他还夹着电话，“我刚通知了我工作人员把车开到地库，那边有场地的人已经清好场了，我送你们去医院，那边我熟。”

“行、走，”路莹点了下头。这回不用她拉，陈越鸣抬脚就跟上了。

邬导他们还站在外面，路莹在前面和他们简单点了个头，也来不及问候一句就扯着陈越鸣离开。

到了车上路莹才终于看清陈越鸣的伤有多严重，刀伤沿着尺骨几乎从手腕划到了手肘，深度尚不清楚，但他身上的几层布料都浸透了。

李昀皓从前排拆了一包新的纸巾递给路莹，“别擦，用几层给他加压止血。”

路莹接过，想要抽出纸巾来，新开的纸巾缝隙里面太过平整，路莹现在对手指的控制能力竟然不足以支撑她顺利地完成动作，她越着急，越是抽不出。陈越鸣看不下去，干脆自己伸手把纸巾袋子一把扯散，路莹拿到纸巾，终于成功压在陈越鸣的伤口上。

“再用点力，”陈越鸣低头看她。

路莹抬眼，手上却真的没力气了。

“没事，没有很疼，”陈越鸣说着，用自己的左手覆上路莹的手，压在自己右臂上，“以前伤的比这严重。”

他的手因为失血有些凉，但还是比路莹好上太多。

路莹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触动，叫她再也不能强装，眼泪成行地流下来。

“路莹——”

“陈越鸣，”路莹低头，并没有看他，“……你真的应该离我远一点的。”

“……”

车厢里一阵沉默。随着道路的颠簸，陈越鸣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伤处的疼痛。

“你不用内疚，路莹，”陈越鸣说，“今天这种情况……不论那个人的目标是谁，只要在我旁边，我都会过来的。”

只是他不得不承认关心则乱。不然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进攻而不是抵挡，这样凭借他的身手，也许根本就不会受伤。但路莹在他前面，这让他的逻辑发生逆转，保护身后的人成了第一顺位的选择，让他不得不采取最稳妥的方式。

……

“我才看到消息，现在过去急诊那边。”

冯悦然低头打出一行字，又穿上了刚脱下一半的白大衣，推门走出医生休息室。

“冯大夫还没下夜班？”

路过的同事和她打招呼。

“刚要走，去处理点事，”冯悦然应了一声，刷卡走进了员工通道。

等电梯的过程中，她打开微博，首页上已经出现了她日常关心的娱乐新闻。

#陈敬思受伤#（爆！）

#路莹遭受黑粉袭击#（热）

#《九城》媒体见面会#（热）

#陈敬思伤情#

#黑粉线下袭击#

现场拍摄的视频和照片陆续流出，广场上吵个不停。

冯悦然简单翻了翻，只觉得眼前发黑。不管是因为什么，青|天|白|日的在众目睽睽下被袭击，舆论的关注点竟然不在袭击者的违法行为上，反而一个个探究起路莹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到诊室的时候医生已经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