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香。
其实不是,陈池是痛昏迷了,可惜周晏深不知道,还很恶劣的捏着陈池的鼻子不让呼吸。
人不能不呼吸,就像陈池不能离开周晏深。没一会儿,陈池便因为呼吸困难睁开了眼。
看到周晏深的瞬间,还以为出现幻觉了。毕竟这人从来不在自己房间留宿,搞得每次结束,陈池都觉得自己像是在与有妇之夫偷情的小三。
盯得太认真,周晏深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伸手盖住,说:“想问什么就问,你这双眼睛虽然好看,但更多是摆设。”
这话说得有点故意,有争吵前兆。陈池立马上钩,觉得这是周晏深下达命令让他问的,所以真的可以问。
耐着身体不适,他将周晏深的手臂展开,小心又谨慎地枕着,按照自己的心思问:“你可以抱抱我吗?”
果然,周晏深将声音压得很正常,抽出手臂也按自己的心思猜陈池:“别试探了,让你问就问。”
这下换陈池苦恼了,他真的就想让周晏深抱一抱,想体会那种云雨过后被爱人拥抱,两人温存的感受。可周晏深耐心有限,本来问这两句就很奇怪和反常,陈池这个傻子还不抓紧机会。掀开被子下床,脚还没来得及穿拖鞋。
“别走。”陈池焦急难耐,扑向周晏深圈住他的腰,脸贴着他后背,“我没有试探,真的就是想让你抱抱我……你从来都没抱过我,我很想很想,没有说谎话。你别生气,你知道的,我最怕惹你生气。”
眼泪不争气地落,陈池从没在周晏深这里得到过一丝一毫的安全感,永远,永远都是他在追赶,跪舔。
周晏深没有装瞎,他是真的对自己的付出不感动。
爱你真的好累啊,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初始的细微哽咽转瞬被抑制不住的抽泣声替代。这场独角戏太难唱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关注被发现。
周晏深,深情的人已经不多了,求你能不能看看我。
眼泪洇湿睡衣,冰凉突兀黏在皮肤上。这滋味不好受,周晏深拽开陈池不愿松开的手下床转身。
被拽开的瞬间,陈池觉得自己被周晏深亲手推进了万丈寒潭。冰冷水花快速淹没了他的身体,湖面隔绝了他唯一能保命的氧气,方圆千里没有人迹,他无处求援,要么等死要么等周晏深大发慈悲来救援。
可是怎么可能?周晏深若顾及他的死活,又怎会舍得将他推下。
陈池低垂着头,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反正周晏深也不在乎——他只想让周晏深在乎。
“啧。”周晏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伸手撑起陈池的下巴,“二十六了陈池,你真哭得出口。”
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看陈池了,已经很少在深夜打开陈池的房门抱着他睡觉了。自从半年前公司出现危机,他实在受够了陈池在眼前没完没了地问“我能帮你点什么吗?我可以让我大哥帮忙。”,所以他把陈池打发出去了。
他不需要帮助,他只需要陈池乖乖听话,安静待在身边。
周晏深眉心微皱,不近人情地一把将陈池拽到自己身前抱住,“没见过比你还招人讨厌的人,哭就有理?”
陈池诧异,立刻止住哭声,手起起落落纠结得要死,想抱又不敢抱——周晏深已经说了他招人厌,要是再没有允许抱他,会更让他讨厌吧。
可是……周晏深拖拽得太突然,现在他的姿势不太好受,两人胸膛离得有点远,腿一前一后搅在被子上。
诱惑太大了,陈池最终没有忍住。克制着腿软,用手拽着周晏深的衣角做支撑悄悄向前挪。周晏深不是死物,某人的头发戳在他嘴角的行为别太明显。
“再给你一次调整机会,赶紧。”语气掺着几分不满。
陈池慌死了,装也不装了。抓着周晏深的胳膊做支架,胸膛终于如愿黏在一起。他跪在床上,大腿贴着周晏深膝盖,抬头对着周晏深笑得很灿烂。
“别傻笑。”周晏深压他脑袋,不让两人对视。不可否认,刚刚与陈池视线接触时,他忽然想到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陈池笑了。
无需克制的,活泼的,发自内心欢喜的笑容。多年前,这些笑是陈池的标配,如今却因为自己变得像是老化的纸慢慢褪色,黯淡发黄。
这个笑容一下勾起了他蒙尘的记忆,那个他最不愿想起的记忆。
有点尴尬,两人从没这样过。是挺新鲜,但应该说点什么?这种拥抱姿势最适合告白,陈池畏畏缩缩不敢。大概周晏深也有同感,手推住陈池的手臂想抵开。
“我有话……有话要问。”陈池还想再温存一会,幸福冲昏了头脑,挑挑拣拣挑了句:“饭局,你需要给我个解释。”
今天周晏深很反常,让他抱,给他亲,事事有迁就,这让他产生错觉——似乎可以适当发一点小脾气追究一下。
他故意拴紧手臂,很刻意地往周晏深身前拱了拱,无理取闹:“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