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这还是温喆泞减掉了不必要和不重要的条列后的时间。临结束,如陈池所说,被合作伙伴揶揄着问了好些隐私问题——比方来人是谁,大半夜上门情况不对,是不是金屋藏娇了,这么着急结束加班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做?
温喆泞懒得理会,笑着说了一句“是发小”后,关了电脑。
走到客厅,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凌晨,陈池在沙发上睡着了。不得不说,温喆泞在会议上分心了。没办法不分心,最爱的人受了伤,若不是没法子解决,不会来自己家。
客厅的灯开得很暗,电视轮播着节目,声音比自己走时调大的音量小了很多。温喆泞轻手轻脚走到陈池身旁,弯了膝盖半跪,借着昏暗的灯光,仔仔细细将陈池睡得不太安稳的面容描绘了遍。
这样的偷窥不知道多少次了,多到数不过。无声叹了口气,陈池今年已经二十九了。温喆泞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对陈池有喜欢,总之已经很久了,久到自己也记不清。
一年又一年熬,那条能越界的线总没时机出现。陈池一直很缺乏安全感,温喆泞很想对他说“来我身边,我能给你所有安全感。”可惜,陈池想要的安全感,想要的幸福,他永远给不了,他不是周晏深。
我也嫌我对你的爱太滚烫、太冷静、太不莽撞,东躲西藏的这些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你的难过我也同样经历着,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发现,你什么时候会发现,但……还是算了吧,求你别发现了陈池,我知道你不会爱我。
陈池就在身边,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偷取一个吻。温喆泞伸手尝试着突破友情枷锁,陈池的脸近在咫尺,有很多次机会碰到过,但那都不是带着欲望的触碰。
电视还在孜孜不倦地播放着不知名的节目,手指退缩了,不能留下痕迹,即使不会有痕迹。
我要怎么忘掉和抵抗,我要怎么甘心认输把你让给他。陈池,你知不知道,我爱你爱得快要疯了,爱到想把话吐露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想告诉你,我比你爱周晏深那般还爱你,可是不能,我对你虎视眈眈,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我的爱像龙卷风,可惜你是我永远不敢冒进和到达的特殊区域。
有私心,在权衡——如果让陈池进卧室睡可以趁机抱一抱他,如果拿毯子的话就可以明目张胆看陈池。温喆泞纠结着最后选了毛毯,去而复返后,将毛毯盖在陈池身上,凑巧的是陈池刚好睁开了眼。
“弄醒你了?”
陈池有一瞬间的模糊,也许是梦太美好以至于让他茫然,但很快他又恢复清明。拉过毛毯往身上裹,嗅着清新的味道,他小声说了句:“结束了?”
“嗯,”温喆泞就势单膝下跪,替他掖了掖毛毯,语调温柔,“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累?”
是一句问号,内里的事情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但他选择不揭穿打配合。
“嗯,累啊,能不累吗。”陈池点头,好笑又无语地说,“被人缠了一天能不累吗。”
“辛苦了。”自从周晏深回国后,温喆泞就收回了对他的监视,“要不要吃年糕。”
“说起这个,”陈池坐起身,揉揉眼睛恢复意识,“为什么你家总会放年糕啊。”
“以备不时之需,你来了想吃就有,意晚喜欢的也有,怎么了,不想吃年糕,哪你想吃什么?咱点外卖?就是现在有些晚了,你想吃不一定有。要不点我家酒店的?自家店能使唤得动。”温喆泞话回的滴水不漏,一句跟一句,不给陈池反应。
却没想到陈池回了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你想不想喝酒?”
就近点了外卖,温喆泞拿了两瓶白酒。两人举杯,话在酒里。陈池像是焦急将自己灌醉,一杯接一杯不停,温喆泞也不拦,能碰上杯就碰,碰不上了就自己喝,他由着陈池猛灌,但其实他也喝得多。
只是陈池的焦急在表面,他的焦急在内里。
开第三瓶时,陈池终于舍得开口:“喆泞,搬家换房子好麻烦。”
陈池现在住的这套平层是他好不容易找的,还是从别人手里加价买来的,地理位置和物业管理都没得说,装修也是他费了心血与设计师沟通,如今却因周晏深的出现全毁了。
恨,果然比什么都长久,自己都离开两年多了,回来还是不放过。
“我才住几天。”陈池醉了,趴在沙发上说,“还有,我觉得我应该找个伴侣,你有什么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