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池不凡和陆何归两个人正在交谈。
虽是师徒,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古怪,表面上其乐融融一片祥和,实际上二人却是无比生疏。
陆何归道:“这些年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长生宗交给你,为师很放心。”
话虽如此,语气中没多少对徒弟的夸奖之意。
“……”
池不凡笑了笑:“多谢师尊夸赞。”
话语里也没多少对师父的尊敬。
这古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许平川推开门的前一秒。
办公室里的二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许平川的到来,停下了交谈。
门口的许平川已经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他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快步往前走去。
视线扫到陆何归的瞬间,许平川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有恰到好处的惊讶,有久别重逢的喜跃,仿佛他对陆何归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毫不知情。
但其实两人在几个小时之前刚分开。
陆何归:“……”
看到这样的许平川,陆何归端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遮住了嘴边无奈的笑容。
喜欢的人太爱演戏了怎么办?
他心道,还能怎么办,顺着呗。
此时许平川已经快走到二人面前了。
陆何归缓缓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上摩挲了几下,默不作声地看着许平川表演。
一旁的池不凡还以为陆何归不耐烦了,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她先是安抚地对着许平川眨了眨眼,而后转过头对陆何归道:“师尊,我给您介绍一下吧?他就是大师……”
只见陆何归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池不凡条件反射地话音一顿,紧接着语速越来越慢,最后缓缓停了下来。
“……兄。”
尽管现在池不凡已经成了一宗之主,修为也不弱,但她还是决定听从陆何归。
因为陆何归给她的感觉依旧是深不可测,犹如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沉默间,她用余光扫了眼许平川,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黑发青年暗自撇嘴的样子。
池不凡:“……”
陆何归门下弟子五人,也就她大师兄敢在陆何归面前做这些小动作还不受罚。
陆何归自然是瞧见了许平川的小表情,他也确实如池不凡认为的那般,没有任何生气的征兆。
他道:“为师自然知道他是谁。”
“啊……”池不凡想了想,“也是……师尊您神通广大,即便大师兄样貌不复从前,您也能直接认出来大师兄。”
陆何归不置可否,嘴角微微勾起:“为师消失了这么久,还是拜他所赐呢。”
闻言,许平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陆何归要拆穿他?
他侧过脸,避开了陆何归的视线。
算了,陆何归想拆穿就拆吧,反正他没什么资格反对。
池不凡则是惊讶地挑眉:“师尊,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有无数猜测浮现,最后又将这些猜测埋入心底。
不论怎样,既然陆何归回来了,那么还是要先看看他怎么说。
她静静等着陆何归的下文,谁料陆何归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小凡,刚刚咱们聊到哪了?”
池不凡愣了一下:“咱们聊到了……大师兄的隐疾?”
许平川:“?”
他有什么隐疾,他怎么不知道?
“嗯。”陆何归颔首道,“关于他修炼出了差错这件事,为师其实也知道。”
“为师消失了这么久,便是去替他寻找医治之法。”
“原来如此。”池不凡神色微妙,“所以师尊你刚才那句话是这么个意思,这么个拜大师兄所赐。”
“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在乎大师兄呢。”
池不凡感叹了一声。
她倒不是在抱怨陆何归偏心或者怎样,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
一个两个的,丢下宗门就跑,然后把烂摊子留给她和谢昇。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大师兄,她恐怕早就成为那群流民嘴里的食物了,甚至连她拜陆何归为师的机会,都是许平川替她求来的。
事到如今,恩怨是非早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掰扯清的了,至于真相是不是如此,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陆何归和池不凡的这番话,许平川这才想起来,他之前为了在池不凡面前蒙混过关,编了个修炼出岔子,时日无多的理由出来。
原来这两个人刚刚在聊这件事。
他有些疑惑地抬眸,陆何归居然没揭穿他,还替他圆谎?
很快,他就知道陆何归的用意。
陆何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医治之法,只不过,此法极为复杂,极为耗费时间,且治疗期间,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听到陆何归特意在“不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许平川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毛。
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原来陆何归在这等着他呢。
为了追他,这人居然找这样的蹩脚借口。
这还不如直接告诉小师妹真相呢,就算被小师妹清理门户他也认了。
不过大概率小师妹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正打算和池不凡摊牌,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预感。
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