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安抚着,一面抬头,冲着刚才红光闪过的方向冷笑,用口型比:“拍清楚点。”
老爷子不就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没什么可隐瞒的,让他打消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
孟清秋在他怀里,手指揪紧了,闷闷地问:“是不是有狗仔,你看到没?”
薄越顿了顿,先将两人座椅之间的扶手抬起来,才又将她搂过来:“没有,别担心,不会被人拍到的。”
孟清秋还是后怕:“上次就是来看电影出的事,我怕我跟电影院犯冲.....”说到这,她才突然想起什么,直起身子:“那天....是不是你?”
在她被高铭飞女朋友冤枉,从电影院狼狈逃走的那天。严格意义上说,那是他们真正的重逢。
薄越没否认,那就是肯定。
孟清秋踌躇了一下:“那我和高铭飞....你...”
这盆污水来的莫名其妙,她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一眼假,但还是怕他误会什么。
薄越又把她按回怀里,毫不犹豫:“你不至于眼瞎到给他当小三。”
孟清秋眼圈一热,事发到现在,从没有人斩钉截铁地说过相信她。
她不由自主伸出手,圈紧了薄越的腰,将整个人埋进他怀里:“谢谢你。”
鼻音都带出来了。
她现在软软窝在他怀里的样子,乖地不像话。薄越柔柔拍着她后背,瞳色越发深沉:“别谢我,是我该道歉。”
他嗓音苦涩,却把孟清秋弄了个迷糊。
“道歉什么?”
薄越轻轻开口:“我早该来陪你看午夜场的,迟到了五年。”
孟清秋迟钝着,记忆慢慢浮现,她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她家里管的严,从不允许十点后晚归。久而久之,看午夜场电影成了她一件梦寐以求的事。
或许也不是真的多想看,只是单纯渴望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大四那年,有一天她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兴冲冲定了票,打电话叫薄越,他却不肯出来。
电话那头他声音透着疲惫:“今晚实验走不开人,改天?好不好?”
她难掩失望,忍不住要求:“你找其他人帮你一下不可以吗?”
她好不容易才能偷跑出来一天啊,改天就没时间了。
向来对她宠溺放纵的薄越却破天荒没有答应。
她其实不是不理解,那时候他们都处于申请学校的关键阶段,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但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失望的情绪,赌气挂电话:“你不来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看!”
后来,等到了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自己论文被撤稿的通知,陷入了人生中最最低谷的时光,既没功夫再跟他生气,也没再等来看午夜场的第二个机会。
孟清秋有些讷讷:“这种小事你都记得啊,我早就不生气了,你不用抱歉。”
他带着凉意的唇刮过她面颊:“从前是我的不好,我会补偿你。”
薄越停了停:“我这人别的不行,反思和学习能力还是挺强的。”
他手臂勒在她腰间,收紧:“所以以后,不要直接给我判死刑,哪里做的不好,总要给人改的机会,行么?”
孟清秋听得心肝在颤,眼泪就要掉下来,只是强自镇定:“我,我当时就跟你说了,我自己也能看,我没有真生你的气。”
薄越捏捏她的脸,毫不留情戳破她:“还想骗我,你根本就没来。”
“看午夜场只有我们上来那一条路,你不是没走过么?”
原来他在这等着呢,孟清秋垂眸,嘟嘟囔囔:“我忘了还不行?”
说完,她却后知后觉想到什么,抬头瞪大了眼睛:“你...你不会后来真的来了吧??”
那天她赌气挂完电话就把手机按了关机,带着一肚子不开心回宿舍睡觉。
现在想想,按照薄越的性格,怎么可能真放她一个人半夜溜出学校来看。
“你真傻。”她轻轻说。
说到最后。
终究,是她欠他更多。
薄越不语,只是握住她拳头,展开,十指相扣。
孟清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湿意从眼角漫入发际。
如果可以,她真切地希望这一刻能定格到永远。
肩头的衬衣在一块一块湿掉,贴着薄越的皮肤,直到从温热变得冰凉,电影都快走到尾声。
他长叹口气,去摸肩头人的脸颊。
结果一低头,女孩已经闭目沉睡,长长的睫毛投下蝶影,遮住了泪痕,头顶的碎发正随着她轻缓的呼吸扫过他颈侧。
薄越的手悬在半空,不敢落下也不敢收回。
女孩在睡梦中还微微用力,细软的手指紧扣着他指间。他目光垂下,良久,才拿起手机,把他们交握的双手拍下,保存在相册里。
到底没忍住。
又点开他八百年不发一次的朋友圈,选择照片,上传。
配文:[爱心]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