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胭丫头这般容貌,就很能拿得出手。她又是长房嫡出,上头又有个很快就要成为卫国公世子夫人的继姐崔令徽,又将她的身份抬高了几分,这些便足以叫她嫁进高门,而不是选咱们戚家这样的门第了。”
“所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戚若柔听着詹氏这番话,也觉着有些道理,心中不由得有些闷闷的。
之前崔令胭住在戚家时,她虽也羡慕崔令胭侯府嫡女的身份,可崔令胭不得戚氏喜欢被送到戚家这么多年侯府也不管不顾的,日子长了她便看低了崔令胭几分。觉着她徒有侯府嫡女的身份,内里却是空空的,也不见得能比得过自己这个戚家得宠的女儿。
可如今来了这侯府,见着崔令胭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身份,成了那个身份尊贵的侯府三姑娘。就连举止投足间都变得和在戚家时有些不一样了,戚若柔就觉着有些堵得慌。
戚若柔的眼底划过几分嫉妒,想起昨日在老夫人院里发生的事情,她不由得道:“也未必和您说的那样,昨日那崔令徽和表弟一块儿过来,又和表弟那样亲近,当旁人看不出来她这是特意在人前显露她和崔慎泊这个弟弟的亲近呢。反倒将胭表妹衬托的像是个外人,胭表妹才刚回府,府里上上下下给她些体面也是有的,待过些时日,未必就是这个态度了。”
“您别忘了,姑母过去是怎么偏心的,若是表弟身子再有什么不妥,姑母说不定又会迁怒到胭表妹身上。到时候,定是不喜胭表妹留在府里,恨不得将她嫁的远远的,寻个机会赶出京城呢。”
“更何况,崔大姑娘面儿上瞧着端庄大方,可也未必就乐意胭表妹这般容貌的妹妹抢了她的风光。女儿家最是了解女儿家的心思了,女儿敢肯定,这崔令徽若是有机会,定会算计胭表妹的。”
听女儿这般说,詹氏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戚绍章从前院过来请安了。
詹氏收起了心思,对着戚绍章关切道:“章哥儿你昨个儿歇的可好?你姑母给你安排的住处可还习惯?有什么缺的尽管差人去回禀你姑母,你姑母可就你这么个亲侄儿。”
詹氏说着,就见着戚绍章脸色有些难看,她嘴角的笑意收了几分,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戚绍章径直在桌前坐了下来:“没有,就是这府里住得实在不自在,下头伺候的那些人看人的目光瞧着恭敬,心里头怕是觉着咱们一家子是上门打秋风的。”
詹氏听着这话便恼了,瞪了儿子一眼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辛辛苦苦送你胭表妹回府,哪怕他们侯府老夫人都要承咱们戚家的情才是。再说,你姑母可是侯夫人,咱们戚家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亲戚,亲戚上门正常走动,谁敢说咱们的不是,觉着咱们是上门打秋风的?”
“你呀就是性子傲,旁人都没说什么你自己就想多了。”
一旁戚若柔也跟着劝道:“是啊,哥哥莫要多想了,昨个儿宴席上,老夫人待咱们也是不错的。姑母叫人安排的院子也是格外尽心了,一看就是费了工夫的。”
戚绍章带着几分不屑道:“姑母身为侯夫人,收拾院子不过是随口吩咐一句就成的事情,哪里是真对咱们上心。说不得,这府里姑母就是那个最不待见咱们,恨不得咱们将胭表妹送回府就马上滚出侯府的人。”
他这话说出来,屋子里静了静。
好一会儿,詹氏才带着几分恼怒捶了他几下,道:“好好的这般大的火气,阴阳怪气做什么?是哪个怠慢你了?”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明白,詹氏追问起戚绍章来。
戚绍章轻轻抬了抬眼皮,冷笑道:“方才儿子差人去请表弟出去外头散散心,表弟只差了个奴才过来,说是表弟昨日宴席回去途中受了凉,有些咳嗽,就不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当儿子不知道这是场面话呢。定是姑母这当母亲的瞧不上咱们戚家,崔慎泊这个当儿子才对儿子我是这个态度。”
“当谁都舔着脸想着高攀他们侯府呢,他们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还不是要将府里的大姑娘崔令徽嫁给一个身有隐疾的陆秉之!”
他一口气说出这番话来,詹氏和戚若柔的脸色都变了。
詹氏一下子抓住了儿子的袖子,带着几分惊慌道:“什么身有隐疾,那陆秉之可是卫国公世子,太后娘娘的外孙,你可不敢随意编排,不然叫人听见了那就惹了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