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因着徽丫头落水一事和对世子不闻不问的态度,叫世子心里头有嫌隙了。”
“也是,世子那般身份,哪怕中毒了,也容不得旁人怠慢。如今徽丫头又犯了寒症还惊动了太后娘娘,也不知这桩婚事能不能继续下去。”
翟老夫人面色格外凝重。
戚氏没说话,二夫人卞氏出声宽慰道:“徽丫头只是上回落水身子还没痊愈罢了,哪里就那般严重了。再说,姑娘家来月信腹痛也是难免,如何就断定日后不宜有孕呢?”
“只要精心养着,难道还调养不好身子吗?”
翟老夫人闭了闭眼,带着几分不安道:“怕就怕太后心里头对此有忌讳。”
崔令徽和陆秉之这桩婚事本就是他们宁寿侯府高攀了,如今身子有恙对子嗣不利,再加上之前落水一事,太后怕是对崔令徽这个未来孙媳妇有诸多不喜了。
翟老夫人心中思绪万千,着实头疼的紧。
这个时候,突然听卞氏带着几分诧异出声道:“胭丫头,你手腕上这只手镯是哪里来的?”
卞氏这话问得突兀,翟老夫人先是觉着这个一向叫她喜欢的老二媳妇怎这般不知轻重,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崔令胭戴什么首饰。
这般想着,她的视线却也不自觉往崔令胭手腕处看去。
这一看,翟老夫人便愣住了。
这是一只紫玉翡翠手镯,饶是翟老夫人见惯了好东西也有些诧异,知道这玉镯定颇为贵重,哪里是崔令胭这个刚回府的侯府三姑娘能有的?
崔令胭解释道:“祖母,这镯子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多半是看在长姐的面子上给了孙女儿这个体面。”
翟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带了几分欣慰对着崔令胭道:“好,好,你能得了这赏赐,可见太后娘娘觉着你是个好的。”
因着这个份儿赏赐,翟老夫人脸色和缓了几分,她又问了崔令胭几句,便吩咐道:“你也回去歇息吧,出了这事儿你定也受了惊吓,叫你母亲吩咐人也给你煮碗安神的汤药。”
崔令胭点头谢过老夫人,又对着戚氏和卞氏福了福身子,这才告退出来。
慈宁宫
太医回禀道:“崔大姑娘先前落水,虽用药调理了,可体内依旧留有寒症。日后还需要多调养,使用滋补暖宫之药,日后月信来时腹痛之症便能稍缓。”
太后蹙了蹙眉,直接问道:“可影响日后孕事?”
太后问得直接,太医也知道崔令徽是日后的卫国公世子夫人,也不敢瞒着,回禀道:“女子本就体弱,得了寒症自是更虚弱些,虽有滋补温养的药物,可是药三分毒,若是服用日子长了也会伤及身体,哪怕调养好了体寒之症也会添些其他的症状。”
“若是拖累身子伤及根本,兴许......兴许不易有孕。”
“不过各人体质不同,崔大姑娘兴许是个有福的。”
太医说得滴水不漏,他当太医多年,最是知道如何回话。
太后喝了口茶,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等到太医离开,太后思忖一会儿,才对着身边的燕嬷嬷道:“你说,秉之这桩婚事是不是不该继续下去了?”
燕嬷嬷知道太后对崔令徽心中早就有了几分不喜,今个儿崔令徽又犯了寒症闹得人尽皆知,太后心里头怕是更多了几分膈应。
燕嬷嬷想了想,道:“太后这样说,奴婢也斗胆回太后一句,奴婢瞧着今个儿世子对崔大姑娘冷淡的态度,心中也觉着这桩婚事大可不必。世子那般清冷的性子,还得有个知冷知热,愿意付出的女子才是。哪怕是因着妻子的身份付出这些,也总比崔大姑娘嫁过去要好。毕竟,心中不情不愿,如何愿意体谅世子呢?”
“到时候夫妻关系冷淡,哪怕太后再指个侧室,也着实叫人看了笑话了。如今既有这个机会,太后何不推了这门婚事?世子身份贵重,以这样的缘由退婚,世人难道还能说世子的不是吗?更别说,这崔大姑娘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她失足落水,当谁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这婚事一退,崔大姑娘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太后听着这话,脸上带着几分愁绪,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婚事好退,可若是退了这门婚事,这京城里的贵女如今有哪个愿意嫁给秉之?哀家疼自己的外孙儿,可他体内余毒未清,于子嗣不利,咱们介意崔大姑娘的寒症,旁人也介意秉之体内的余毒。”
“再说,崔令徽故意失足落水只是咱们的猜测,她没明摆着要死要活退了这门婚事,哀家若是得知她得了寒症便要退婚,难保没有人觉着咱们皇家凉薄,对秉之如今的名声也不好。”
“罢了,此事先不急,容哀家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