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将后面的话放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可她知道老夫人也是这般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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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院
岑氏才看完了账本,便见着门口帘子打起,心腹齐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脸上带了几分急切。
岑氏蹙了蹙眉,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齐嬷嬷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太后娘娘派了燕嬷嬷来了府里。”
岑氏听她这样说,不以为意道:“太后关心世子,隔三差五就派人出宫探望还送些赏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更何况,陆秉之如今身子有余毒,太后自然就更上心了。
齐嬷嬷却是道:“夫人不知这回燕嬷嬷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就直接回宫了,并未往世子那里去。”
岑氏听到这话眼底才露出诧异来,她想了想,道:“派人去打听打听。”
齐嬷嬷道:“老夫人屋里伺候的丫鬟嘴巴都严得很,哪里能问出来。”
“不过奴婢听说老夫人明日要去宁寿侯府一趟。”
“夫人,您说老夫人是不是要去退了这桩婚事?”
崔令徽在赏花宴上腹痛惊动太医并查出寒症的消息她们也是知道的,太后最疼世子这个外孙,哪里会愿意叫这桩婚事继续下去。
岑氏想了想,有些迟疑道:“之前也没见老夫人对崔令徽落水一事有什么想法,老夫人向来宽厚,那崔令徽如今还在病中,哪里会这般直接便上门退亲呢?再说,世子如今身子有恙,京城里又有那些个流言蜚语,若是此时退了这门婚事,还不知又要惹得多少人议论非议呢。老夫人和太后看重世子,如何会想叫世子因着这事儿名声受损?”
岑氏摇了摇头道:“咱们只当不知道吧,我只是个继室,世子的事情也不好多问。”
齐嬷嬷点了点头,她知道夫人的难处,夫人身为继室本就和原配夫人不同,先头那位还是已故淑宁长公主,夫人这个继室就更难当了。
在世子这个继子面前也低了一头,对于世子的婚事别说是插手了,有时候连关心都会叫人觉着是别有意味。尤其,世子如今身子有恙,夫人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夫人若对这婚事太过关心,难免叫人觉着有看笑话的心思。
这般想着,齐嬷嬷在心里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替自家夫人委屈。
夫人一日不能生下个儿子,在这府里终究是底气不足。
岑氏将话题移开又问道:“今个儿我事情多没顾上去明月院,你可去丹若那里瞧过了?丹若性子急,世子叫她抄写百遍孝经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
“也是丹若那孩子不懂事,不晓得要讨好世子这个大哥,要不然若能得了世子疼爱,多少也能叫人高看一眼,在这府里也能帮衬我一些了。”
齐嬷嬷是看着陆丹若长大的,哪里不知陆丹若对世子这个大哥心存嫉妒,骨子里又有着傲气,哪里会讨好世子这个大哥呢?
这般想着,齐嬷嬷宽慰道:“姑娘年纪小心气儿又有些高,再加上替夫人您委屈,等再大些姑娘便能懂事些了。”
“再说世子那清冷的性子,哪里是谁能讨好的?”
在她看来,姑娘若是特意讨好,没得叫世子愈发讨厌这个妹妹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离远些。
岑氏听着这话却是有些抱怨道:“丹若再不懂事也是世子的妹妹,又是嫡出,世子这个当兄长的如何就不能给她几分体面?他不疼丹若,倒是对庶出的弟弟一点儿都不嫌弃,我听说他还叫人送了些孤本去起风院,他们兄弟俩一个嫡出一个庶出,一个生母是淑宁长公主,一个只是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没曾想竟能有几分兄弟情谊。”
齐嬷嬷如何不知自家夫人的心思,只能劝道:“二公子再如何也是个庶出的,生母不过是淑宁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出身卑贱如何能比得上咱们姑娘。”
听齐嬷嬷这般说,岑氏心里头却更是难受,她自己没生下个儿子难以在府中立足,所以见着庶子就更加觉着刺眼。
陆秉之是长公主亲子,她这个当继母的没法叫她敬重便罢了。连庶子都不能管束,只因着这庶子的生母是长公主身边的旧人,她心里头如何能不憋屈呢。
瞧着岑氏脸色难看,齐嬷嬷又温声劝道:“夫人也想开些,说不得世子成婚后,咱们姑娘和嫂子相处得好,也能和世子这个当哥哥的关系亲近些。”
岑氏看了她一眼:“难啊,那崔令徽的性子我瞧着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说不得心里头看不起我这个婆母,又哪里会愿意真心疼爱丹若这个小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