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将军身上的伤已处理好,暂无性命之忧,只是……”
“大人是想说,他身上的毒无药可解。”
“是、是这样,此毒名为换身蛊,产自苗疆,不止翼国,整个大陆都静止使用这种邪术。染上这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邬太医压嗓子小心试探,这两位关系不一般,他只得小声说话,背后窜起股冷意。
面前红色的背影发话,“大人可知,从何处能找到苗疆术士。”
邬太医被这话惊到,不止背后,浑身都跟着冷风抖起来,这瑞阳公主当真与传闻一样,语惊不休人。
但又不能不回应,他忽而想到,“十年前,臣曾见过一位苗疆术士,穿得稀奇古怪,脚裸上都挂了银链,走起来浑身响。”
一道灵光闪过,叶楚悦忽然想到。
前几日途经街道遇到的那个老头子,一身紫袍材质也是古怪。尤其是他戴的那串项链,吊坠曲折成蛇的图案。
她取出当日他给的小葫芦,拧住塞子往外拔,两颗丹药滚入掌心,红似朱砂,表面光滑圆润,看起来与寻常药丸无异。
“此物可认得?”
邬太医接过,在鼻尖嗅了嗅,思虑片刻道,“除去寻常的一些温补的草药,其中有几味药老夫暂无法辨认,殿下是从何处得来。”
“一位友人相赠。”叶楚悦低喃道,若她的猜想属实,那段南星干过的亏心事,可是一件都不少。
送走邬太医后,叶楚悦进屋为段南萧盖好被子。
他缓缓睁开双眼,见她眉间尽是倦意,眼珠蔓上血丝,心也跟着揪起来。
“殿下早些歇息吧,我已无大碍。”他忽然想到,“今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入公主府……”
叶楚悦摇摇头,眼波流转,“外头早就传出此事,坐实也无妨。你现在要做的,是安心养伤。”
见他入睡,她点上安神熏香,走出院子。
清冷的月光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戴半边银质面具,朱红色官服在月色下艳似火。叶楚悦让云杉扮作楚小姐模样,以便掩人耳目。
云杉走到跟前。
“殿下,奴婢并未找到那阁楼里藏的东西,兴许是被人拿走了。”她低头,快眨几下眼。
“奴婢还听闻,天虞山矿山那边,有人挟持其中一个管事的,现人被带去轩国,不知所踪。”
叶楚悦皱眉道,“何人?”
“好像叫……小钰。”
“什么。”叶楚悦声音提高几分,问道,“那管事的乔老如何了?”
云杉面露难色,“矿场的人性子刚硬,惹得贼人恼怒,一、一并绑走了。”
一股寒风吹来,叶楚悦冷得打颤,双手捏得极紧,心却是空了一半。
前几日乔老刚抵达天虞山,回信说储备的镍矿石已打成千把武器,待明日启程回锦城,却遭到一帮贼人袭击。
不对……
天虞山向来不为人重视,马车安排的行程又极其隐秘,若非有人故意监视,怎么会在那种穷乡僻野的地方下手。
轩国人更不可能怎么快得到消息。
回想起近日发生的事,叶楚悦心下有了猜想,与她一直作对的,应该是翼国人。
而能把手伸到天虞山的……唯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朝堂上与她有交集的人并不多,脑海中浮现一张脸。
“云杉,你以库部员外郎的身份去兵部,就说天虞山上缴给朝廷的兵器被劫持了,速来营救。”
叶楚悦知道叶川柏性子,没有点甜头,怎会搬得动救兵。
“是。”云杉得令,消失于黑暗中。
一夜无眠。
细碎的雪洒在梅花枝头,轻盈地将艳红包裹,仿若一层薄纱盖住深棕色的枝丫,压得梅香凛冽。
一阵阵嘈杂声灌入脑内,叶楚悦头疼地撑起身子,穿戴整齐后抬手推开门,雪折射的光白得晃眼,视线缓缓聚焦。
一群奴仆黑压压伏跪在院前,腰弯得极低,单薄的身子在风雪中摇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要开口,却见翠桃抖唇,牙齿打战。
“殿下,段将军他、他快死了。”
“死、死了?”叶楚悦怀疑耳朵出了问题,深吸口气,“把话给本宫说清楚些。”
翠桃哭得厉害,“奴、奴婢也不知,分明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段将军刚起身突然倒在地上,眼睛鼻子血流不止,血都是黑的。”
“邬太医方才来过,说是毒素攻心所致……要殿下为他准备后事。”
话音刚落,叶楚悦不见身影,奔向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