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不必太过伤心,男主要是真死了,空间会崩塌的。】
“我没那么傻。”叶楚悦掩去眼角的泪,缓缓站起身,扎紧绷带。
方才不哭,方季青肯定起疑心,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打消防他的备心,苟到逃出去的那日。
别到时段南萧没回来,她就先交代这里了。
上好药后,她靠近铁栏向外看去,外面静悄悄地,清冷的月光洒在墙上,投下片阴影,听不到一丝脚步声。
此地应当是昭王府内,不然也不会放着她一个人在牢里,不怕她溜出去。
是以,门外定有人把手。
叶楚悦用积分换取短刀后,趴在四处墙角探查,牢房常年没关人,石墙表面有些松软。
昏暗光线下,一股冷风从手背喷上脸颊。
她眼睛发亮,往那处挖去,是块松动的石砖。刀尖反复凿刺,一点点地将碎石挖出。
洞口打通,白光夹着冷风打在短刀上,映照出一张苍白的脸,叶楚悦刚要继续深入,背后传来婢女的声音。
“殿下,王爷命奴婢送来点热粥。”
“放桌上吧。”叶楚悦虚弱地背靠墙面,缩在墙角,手中的纸团捻得极紧,额头布了层冷汗。
不能走,她怎么忘了,翠桃如今下落不明,若是逃出去,他不会放过她。
就算她侥幸逃出去,只要方季青打死不承认,又有什么能证明他动用私刑,妄图侵占家产。
三日,足够他在锦城胡乱编排了。
叶楚悦捂住掌心的伤,必须拿出些有力的证据来,不仅如此,还要正中眉心。
最好……一击毙命。
“隆隆隆——”
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一道光亮撕开天际,银蛇般劈向大地,大雨滂沱落下,打在蹭亮的瓦片上,反弹的水珠啪得砸向路过的行人。
那行人捂头叫痛一声,嫌恶地吐口唾沫,“呸!段大郎尸骨未寒,端阳公主就眼巴巴攀上段将军。”
“不过眨眼的功夫,竟嫁到昭王府了。”
“是啊,克死夫君不成,还把段将军撘进天虞山,真是晦气。”
“咱们王爷也是发善心,竟娶了这个么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消息放出,不少锦城贵女心碎了一地,更有甚者,去公主府门口蹲着,盼着叶楚悦出门。
自昭王府的婚事昭告天下,整个翼国百姓仿佛记忆复苏,把叶楚悦出生到现在做的恶全数落一遍。
彼时,乔厂前聚集一群怒气冲冲的民众,手持木棍,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向牌匾砸去,口中高喊。
“乔厂滚出锦城!瑞阳公主滚出翼国!”
“他家的铁器越来越差了,根本不值这个价钱!”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大汉高声喊道,声音粗犷有力,瞬间吸引周围人的注意。
“对,我家那把菜刀,没用多久就卷刃了。”一妇人点头附和道,气得往门口撒一把菜叶。
众人怒火点燃,纷至控诉乔厂的铁器质量下滑,有人动手推翻店前的摊位,将摆放在门口的铁器摔得七零八落。
厂内,赵铁柱坐在炉火旁,拧紧布满老茧的手,听着门外的喧闹声,手中的热铁快夹不住。
“大哥,咱们该怎么办?”一个年轻的铁匠,站在他身旁,原地来回踱步。
自那天楚小姐被带走,铸造局的人就蠢蠢欲动,隔三差五来乔厂质检,稍有一点怠慢就要罚钱。
这月半数银子花在管控上。
本想找九殿下帮忙,她突然与昭王订婚,已经三日没出门迎人,送进公主府的信也没半点着落。
赵铁柱一拍大腿,“唉,只能给天虞山送信了。”
“可……”铁匠面露僵色,城里都在传段将军死在天圣雪原,就算信送到了又有何用。
他叹口气,放飞手中的信鸽。
*
夜色如墨。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段南萧脸上,映照出紧锁的眉头,他脖颈青筋暴起,眼角泪水滑落。
半敞的衣襟下,白皙的胸膛不断起伏。
梦中,叶楚悦身着红嫁衣,身旁站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她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红唇娇艳欲滴,宛如盛开的牡丹。
那笑容如锋利刀刃,将他全身割遍,心脏一片血肉模糊,胸口不断抽痛。
眼见叶楚悦踏过火盆,两人相视一笑,那男人的侧脸逐渐显现,玉容冠面,手中的折扇换成红色,正是方季青。
“殿下不要!”段南萧伸手叫住她,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携手步入喜堂。
而他是局外人,隔绝在空气墙外。
突然,一阵剧烈的胸痛撕扯,他惊醒坐起,汗水浸湿衣襟,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