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她坦然接旨,不畏长宁刁难,也未抵触他即将成为她未来夫君,他觉得她挺好。最起码不讨厌自己。
三次见,她落湖自救,他虽生气,但事后也欣赏她,坚韧勇敢有谋略,他觉得她很好。越多见,越好。
他对她的感情一点点加深,为何,她就不能呢?
“我说长歌啊!”齐乘风靠过来。“女娘嘛,都喜欢儿郎温柔说话,耐心对待,你跟她置什么气!”
谢燃没说话,回头望了眼被他扔在地席上的披风,目露懊悔。他方才也是气昏了头,竟还将它抢了回来,她会如何看他?肯定觉得他小孩子一般幼稚!
深知这闷葫芦的嘴最难撬开,齐乘风给顾城使眼色,让他帮忙一起劝劝。
顾四郎此人文武兼备,在上京,很是招女娘们喜欢。他虽不似齐乘风一般有经验,但是阅女无数,大概也能说出一二。
“你们后日成亲,感情总能慢慢培养,你急什么?”
身子一僵,谢燃回头,对上顾城老神在在的眼。
“你就是与女娘打交道太少,同样的事,若是放在战场,你还急吗?城攻不下,自有它坚韧之处,亦有你妙破之法,如何将伤亡降到最低拿下城池,此事你最有经验,是生气着急能成的吗?”
茅塞顿开。谢燃重回桌边,神色比方才轻松了许多。的确,他们来日方长,他的情绪太容易受她左右,让他一时钻了牛角尖,怀疑起自身来。
“来来!”场子终于要热,齐乘风一击掌,端着佳酿和乐器的美姬,鱼贯进入。“少什么咱补什么,今日各色女娘皆有,定让你学有所成,满载而归!”
方淮和顾城互瞧了眼没说话,佳人已至身侧,含羞带媚,斟酒拿果。
齐乘风如鱼得水,左靠右撩,几句话便将两旁美姬逗得挡帕盈笑。
谢燃蹙眉,僵着张脸,冲入鼻腔的脂粉味太浓,熏得他几乎要失去嗅觉。有人靠近,下意识闪躲,他端端的居中而坐,两旁仿有天堑,多一点都不越过。
她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吗?
他凝神细想。好似没有,抓鸭时,他靠近她,她身上什么香味也没有,真较起来,仿佛只有淡淡的皂香。跟她的人一样,粉黛不施,干净清爽。
“郎君,您喝啊……”左侧娇娘纯中现媚,倾身朝谢燃靠来。
后仰一下躲开,谢燃不喜,实难忍受。“退下,我不需伺候。”
娇娘脸上的笑微僵,很快调整如初。“郎君莫不是嫌奴笨拙?那奴换位姐姐来侍奉您?”
“不需要。”谢燃起身:“这么吵如何叙话?我走了。”
“哎?”齐乘风不依:“已宵禁了,你走哪儿去!”
脚步未停,谢燃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宵禁何时能拦住他?
“好了六郎,让人都撤下去吧!”方淮摇头:“我说此事不成你还不信。”
“我这不是好心让他婚前多点经验嘛……”将人撤下,齐乘风撂话:“以后可别说兄弟们不帮你啊!”
顾城:“总算清净了,快喝,时辰不早了!”
“那我们来蒙眼投壶……”兴致大起,齐乘风令人准备器具,笑道:“我才从西洲得了匹宝马,你们也别藏私,都将好东西拿出来,咱们一较高下!”
隔日。
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谢燃仰躺在地席上,身侧,齐乘风胳膊腿儿并用扒着他,睡得口涎四溢。
嫌弃的推开他坐起,他轻晃了下头,宿醉后的眩晕痛感,立马紧跟而至。
“少主,您醒了吗?”门外,福全的声音传来。
谢燃一愣,顿感不妙。“何事?”
“老夫人命您回府。”
祖母?
瞬时精神了,他起身出门:“你怎知我在这儿?”
“舅爷昨个儿到府了,听说想看西域舞娘没看上,在府里发了好一通牢骚。”
谢燃冷笑:“一家都来了?”
福全答:“是,表少爷昨夜也寻您呢,说得了把好剑,庆贺您大婚。”
再不多言,谢燃下楼翻身上马,临走吩咐福全:“你别跟了,等着齐六醒来,跟他去府上,把他输我的马牵回,再令人打套马鞍,要好看些。”
福全领命,弯身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