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鸩比季疏要高出一个头,季疏看他的时候不得不仰着脸,夕阳的金光洒在她冷艳的脸上莫名增添了一抹柔和的暖意。
只见季疏露出一个笑意不达眼底的微笑,“不怎么看,与我无关。”
楚鸩呼吸一滞,差点咬了舌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哼,听说为了纪念齐光剑尊,扶光门画了很多幅剑尊的画像,专门建了一个齐光阁用来悼念,不知道那位齐光剑尊看到自己的画像会不会也被画上的人惊艳到?”
不知为何,季疏总觉得楚鸩说到“建”这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音调。
季疏无奈的叹气,上前一步与楚鸩对视,“你想怎么样?”
季疏注意到楚鸩耳根子都红了,有些莫名其妙刚想开口就见楚鸩跟屁股着火一样往后退了好几步。
“齐光剑尊为何会在这呢?”楚鸩很认真的问。
“……如果我说只是恰好游历到这附近,你信吗?”
“我没什么理由不信,就像剑尊没理由继续骗我一样。”
季疏蹙眉,“不要叫我剑尊。”
“嘶,那好吧,”楚鸩确认了季疏的身份也不再追问更多,见好就收道,“不过季姑娘,我们灵籁山的处境你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三百两……”
季疏咬牙,“先给你这十三两,剩下我之后再给!”
楚鸩挑眉,十分虚心地请教,“请问季姑娘,不知我之后要去哪向您讨要剩下的二百八十七两呢?”
季疏磨牙,“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妨直说。”
楚鸩立刻道,语速快得生怕让给季疏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我最近想把危房修缮一下,缺人手,季姑娘不妨留在灵籁山打工还债吧,住宿费就不收你的了,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季疏:“……好。”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进了圈套?
季疏在灵籁山就这么暂时住了下来,这是她这十年来唯一停留超过三日的地方。
山上只有楚鸩、蔓蔓、逢春真人和季疏四个人。
逢春真人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人,受楚鸩一口一个“老爷子”的影响,季疏一开始觉得逢春真人应该是一个模样七老八十的老人,可季疏忘记了,他们同样是修士,修士一般外貌会停留在自己修为最强盛的时期,逢春真人从外貌上看不过四十岁左右,加上性格温和可亲,看上去像一个面相白净的教书先生。
“仔细算算,老夫今年应该快有四百岁了。”二人闲聊间逢春真人呷了口茶笑道,“可惜机缘不够,这两年冒出不少白头发了。”
修士修为停滞太久,寿元将尽才会显露出老态,季疏亲眼见证过和阳真人从冒出第一根白头发之后崩溃无助的模样,如今见逢春真人如此淡然的态度反倒有些好奇。
“您就这么接受了?”季疏两次渡劫失败,也不敢说自己的修为依旧保持在巅峰可进步的状态,如果就此修为停滞,或者如同……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痛苦的记忆——
季疏闭上眼,阻止自己继续发散的想法。
逢春真人每天都要到后山去修炼,从早待到晚,这会看着太阳就要爬过山头,于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抖了抖衣摆,神色淡然道:“我都这个岁数了,除了生死都看淡了,这世间修仙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但能成功飞升者又有几人?最终还是逃不过生死轮回,只要是寿终正寝都能接受。”
季疏一怔,随即笑道:“前辈说得不错。”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修为越高者责任越大,有时候哪怕本人不想也会被推上那个位置上去,自己不就经历过吗?不能飞升,但能寿终正寝反而是一个好结局。
季疏这么想着,一扭头就看见楚鸩左右手各拎着一只胖成球的灰鼠精从灶房里走出来,左手拎着的那只灰鼠精嘴里还振振有词:“九鸟你怎么听不懂鼠话呢,我都说了我跟弟弟只是来借点食物,是借!不是偷!你快放开我们!”
右手边的那只灰鼠看上去比较胆小,嘴里叼着根萝卜干一言不发。
楚鸩嗤笑,“你借的食物多了,什么时候还过?有借有还才叫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