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鸩手中折扇“哗啦”一声展开,正要出手,视线却蓦地看到了一丝怪异之处——那两具躺在人群中间的尸体仿佛在动!
不是正常肢体动弹,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埋藏在血肉之下在不断地蛄蛹。
季疏不方便出手,本想着楚鸩出手时自己躲到树干后避免与定光真人和容亭正面交锋,却见楚鸩原本要出手的动作一滞,疑惑道:“你发现了什么?”
楚鸩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你先躲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得走近点仔细观察一下。”
季疏一愣,旋即点头,“你自己注意点。”
说完季疏轻身一跃,躲入枝繁叶茂的树上。
楚鸩纵身飞入人群中,丝毫不受灵源真人真元压制的影响令人一惊,就连灵源真人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楚鸩像是完全看不到此时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一样,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两具尸体。
杜飞羽看了一眼自家师尊的神色,主动上前拦下楚鸩,“楚道友?”
楚鸩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蹲下查看那两具尸体。
——我认得这两个人。
楚鸩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两具了无生气的尸体,圆脸的那位是迎接他们上山的弟子,好像姓齐,虽然相处不多,但印象中性格温厚老实,待人和气,旁边的正是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唤他师兄的那一位,小齐还曾经提到过他刚入门……
两人看上去年岁都不大,也不是会惹事的性格,怎么就被人杀了还以撕碎魂魄的方式泄愤呢?
——泄愤。
楚鸩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他会认为撕碎魂魄就是在泄愤?
杜飞羽见他不答,再次询问:“楚道友这是在做什么?”
楚鸩没理他,对他摆了摆手,伸出两指在小齐的脖子上感受片刻,忽然跳起来后退几步:“快让开——”
可惜一众外来修士都被灵源真人的真元压制着,而没被压制的苍阳派众人也没反应过来,待他们看清那两具尸体血肉下正在蛄蛹时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噗嗤——
只是眨眼间,两具尸体的血肉瞬间膨胀爆炸,四周的气流仿佛被静止了一般,就连正在用真元施压的灵源真人脸上都露出错愕的神情,真元不受控制地减轻了对众人的控制,一时间叫骂声四起。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体修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下,那炸得像满天星的血沫迎面而来,下意识地破口大骂:“谁他妈拉老子当挡箭牌?”
“卧槽!”
“糟了——”
“快跑啊!”
“这尸体怎么会爆炸……”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这群修士平日里除了修炼和打架,大多数时间都自持身份要装出一副端方守礼的斯文模样,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人上人,与凡间为了一口饭食骂街甚至打得头破血流的底层人民不一样,哪怕是杀人夺宝时被热血溅了满身也毫不在乎。
可此时被两具尸体爆炸后产生的血沫和肉末溅了满身却被吓得屁滚尿流,甚至有人为了逃离不惜在地上连爬带滚地跑,霎时间,这广场上近百名的修士跟凡间市集没什么区别,你推我跑,哭爹喊娘,乱成一锅粥。
躲在树上的季疏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得是目瞪口呆,甚至在看见楚鸩顺手拉过一旁比他体型还要大一倍的体修挡住自己时还觉得楚鸩反应真快……
真是惨不忍睹。
季疏闭上了双眼。
待到骚乱平息,被楚鸩拉来当作挡箭牌的体修甚至没有工夫追究是谁这么缺德,拉他当挡箭牌,嘴里一股子又腥又臭的气息和触感让他的脸绿了又黑,最后痛苦地找了一块空地跪在地上狂呕不止。
楚鸩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难得有些愧疚地给他拍了拍背,还给他递了一瓶清心露。
杜飞羽因为离得太近被溅成了一个血人,站在原地干什么都不是,甚至想要向自家师尊投去求助的眼神也因为被糊了眼被迫作罢。